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堪堪只能走到,距离房门两步的距离。
邵萱萱蹲下来往外看了几眼,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干脆直接趴到地上,伸手去够门。
手指扣住门扉,用力一拉,又是一声听着就烦躁的金属撞击声。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她吁了口气,也懒得起来,裹紧被子,就那么躺着。
从她这个角度看出去,正好可以透过木门狭窄的缝隙看到半沉下去的太阳,暖融融、黄澄澄,像是一颗巨大的咸蛋黄。
还是超市货架标价最高那一排里,印着流着红橙色蛋黄油的那一款。
她闭上眼睛,任由那点微弱的温暖落到脸上,仿佛伸手够到了货架上的盒子了一样。
能够回去的话,一定一口气买它一大箱。
眼前的昏黄突然被什么干扰了一下,似乎是一点灰淡的影子掠了过去。
这里的冬天十分寒冷——她敢这样裹着被子躺着地上,完全是靠了地龙的鼓励——极少有鸟雀敢留下来过冬。
她眯着眼睛和已经沉下去大半的太阳对视了一会儿,爬坐起来,试探地唤了一声:“方砚?”
屋子里静悄悄的,屋外也只有断断续续的风声。
大约是真看错了吧,邵萱萱裹紧被子,正要站起来回床上,门扉却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她扭过头,就看到门缝那里出现了一角青灰色的袍子,一动不动,像是从来都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过一样。
“嗳,”
邵萱萱笑了一下,“你今天不用跟着他啊?”
这个他,说得自然是秦晅。
方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不是我轮值。”
邵萱萱“哦”
了一声,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方砚也不催促,就那么站着,她仰头也好,往前努力探去也好,看到的始终就是那一点靴子、衣袍的影子。
肩膀以上因为背光的缘故,模糊成一片,更不要说想看清表情。
“你能不能也坐下来呀,”
邵萱萱揉了揉脖子,“我看不清你的样子,总仰着头和你说话也好累。”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便是衣料窸窣的声音——他也靠着门坐了下来。
夕阳从他右边的脸侧照过来,半边脸明媚,半张脸朦胧。
邵萱萱没办法靠到门上,只好倚靠着最近的椅子:“谢谢你啊,这个时候还敢来看我。”
方砚扯了扯嘴角,“你还好吧?”
邵萱萱摇头:“不好。”
随即又道,“你还是走吧,万一被他看到……那种人心理那么阴暗,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方砚想要反驳,张了好几次嘴,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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