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起了身,站在窗边,望着淅淅沥沥落下的雨。
……
城门外。
一队戴着蓑衣竹帽的侍卫打马入了漓城,敲开了客栈的大门,投宿避雨。
上房,一贵气的男子打开一张画卷,上面是一张雌雄莫辩的俊脸,乌黑的长发只用竹簪挽了发髻,神色冷漠,唇角微微往下撇,一副看不起这世间万物的厌世表情。
他站在一个道观跟前,君子临风欲去,好像在他面前,尔等皆凡人的即视感。
“修整一下,明日天晴我们便上清平观。”
齐骞把画卷放回铜管里。
听说漓城有一道医道号为不求,医术精湛,所掌握的道家太素脉法更是出神入化,通过脉诊就能知晓一人的吉凶福祸贵贱,甚至还能预言子孙后代的运程,十分玄乎。
而他,是去为祖母求医的。
大小姐是混账东西?
妇人产子,半只脚塌进鬼门关,这可真不是虚话,秦流西听着产房传来的动静,阖了眼。
岐黄看了一眼沙漏,这折腾了一宿,天都快破晓了,血水一盆一盆的接出来,却不见一声婴啼,倒是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小了。
“小姐,怕是……”
秦流西已经站了起来,还不等她挪脚步,里头就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一人,正是她那因秦家出事而被休回家的大姑母秦梅娘,眼皮底下一片乌青,脸色惨白。
“生,生不下来,大夫,大夫何在?”
秦梅娘嘴唇都是血痂干皮,六神无主。
秦流西快步走了进去,稳婆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声道:“大小姐,这太太厥过去了。”
秦老太太身子摇摇欲坠的,再度咬了咬舌尖,看着秦流西道:“你一个姑娘家进来做什么,快快出去,请大夫过来给你三婶扎针。”
王氏也没想到秦流西一个姑娘家这么大胆,疲惫地道:“西儿,产房血污,听祖母的话,你先出去吧。”
秦流西忽略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走到了产床前,拿起顾氏的手腕一摸,又放下,看到她戴着的耳坠子,就摘了下来:“这是三婶的?给我做酬金了。”
众人见她把那耳坠子摘下揣进兜里了,不禁目瞪口呆。
秦老太太怒火蹭蹭的上升,指着她:“你,你这个!”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气得一副随时要跟着晕厥过去的迹象,她家的姑娘,哪个是这样不分场合的混账东西?
“西儿,快跟祖母道歉。”
王氏看老太太气得不轻,虽意外秦流西的作派,此时却不好火上烧油,只对秦老太太道:“母亲,这孩子大概是吓傻了,您原谅则个!”
“大嫂,我瞧着不像吧,倒瞧着这眼皮子浅了。”
谢氏幸灾乐祸地讥诮。
“二弟妹!”
秦流西嫌吵得慌,瞥了几人一眼,道:“都别嚷嚷了,除了稳婆,你们都在外等着吧,如果想看到三婶平安产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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