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珍的目光从他的手腕转到他的脸,他脸更白了一些。
可终究是油尽灯枯,巫玉堂的血只是为巫拜黑延迟了一些时间,他悠悠转醒后,一直看着巫玉堂,在回光返照时,巫拜黑居然对他说:“离开这里,不要再管巫家的事。”
☆、(2)
南珍难过地看着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他并不是个好人,他借疯卖傻地偏执着自己所坚持的一切,他好几次让现在为他割脉渡血的男人陷入危险,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有了一丝良知。
巫玉堂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巫拜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巫家有事。”
巫拜黑浑浊的双眼淌下了清泪,他还有很多想说的,可却再也说不出,他闭上眼,瞑目而去。
城中响起沉闷的钟声,仆人们纷纷跪在地上。
这一夜,山中下了好大的雨。
接下来,巫玉堂一手承办了巫拜黑的葬礼,又有许多的人乘着直升机降落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穿着黑袍,臂上绑着白条。
城门大开,楚家的老一辈由子孙搀扶着下了马车,老去的面庞上无限悲戚。
巫玉堂站在主楼前对来者答礼,许久未见的娇暮已经开始显怀,她穿着宽大的衣服,与宋权站在一起。
有一人走到宋权面前细说着什么,南珍偷偷拽了拽巫玉堂的袖子。
巫玉堂垂眼对她眨了眨眼。
主殿中的人们只是神色哀伤,城堡中真正为巫师的死去流泪的,是这里的仆人。
南珍在后院的树下找到了哑巴男孩,男孩转回脸来时,面上来不及擦拭的眼泪令南珍震撼了。
她问:“你很难过?”
男孩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脸。
他比划着告诉南珍:巫师是个好人。
南珍的心情很复杂,晚上随巫玉堂回去后,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她不能理解,于是他就为她解惑。
“他们并不是天生的哑巴,在我六岁因为实验失去说话能力后,巫师将所有服侍我的仆人都变成了哑巴。”
南珍捂住了嘴,这太可怕了。
巫玉堂握住她的手:“那并不是强迫,都是自愿的。
他们自愿为了我毒哑自己以及后代,来展现自己的忠诚,他们以此为傲,从他们不能说话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这简直……简直……”
南珍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评论。
随即想起了什么,挺生气的说:“那为什么你中毒后他们都不管你都走了?我们那时连饭都差点吃不上,所有人都围着宋权,你的仆人又把宋权当成宝贝了,他们哪里有那么忠诚!”
巫玉堂看着气鼓鼓的南珍,眉眼带笑,不语。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南珍默默想到了那个让他中毒,差点没饭吃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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