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奥伦娜说,葡萄是她五天前放进去的,而且正如她所说,吃了一半,串上还剩七粒果实。
对照镶在棺盖上的一块铜板上刻着的圣物清单,卫兵检查完所有的圣物后,确定少了一只圣杯。
如果不是从狄奥伦娜那里找到了圣杯并得到了她的证词,即使在场所有人都证明之前密室和石棺完好无损,也会有人难逃一死。
“你是怎么把它拿出来的?”
皇帝指着圣杯问。
狄奥伦娜颤抖得更厉害了,显然,即使她真有魔法,在这里也没有安全感。
她惊恐地望着皇帝,好半天才回答:“那些地方,对我来说……对我来说都是……”
她吃力地选择着词汇,“都是打开的。”
“那你能在这里做给我看吗,不打开封闭的容器拿出里面的东西?”
狄奥伦娜惊恐地摇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求助似的望着大臣。
法扎兰替她回答:“她说只有到某个地方才能施魔法,她不能说出那个地方,别人也不能跟踪她,否则魔法就会失效,永远失效。”
狄奥伦娜转向皇帝连连点头。
皇帝哼了一声,“像她这样的,在欧洲早被烧死了。”
狄奥伦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本来已经很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看上去像一个小孩。
“你会杀人吗?”
皇帝转向狄奥伦娜问。
狄奥伦娜只是坐在地上不住颤抖,在大臣的催促下,她才点了点头。
“那好,”
君士坦丁对法扎兰说,“先试试吧。”
法扎兰领着狄奥伦娜沿一道长长的阶梯向下走去,每隔一段路就有一支插在墙上的火把,在黑暗中照出小块小块的光晕,每支火把下都有一至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盔甲反射着火光,在暗处的墙上投下跃动的光纹。
两人最后来到一间阴暗的地堡,寒冷让狄奥伦娜裹紧了斗篷。
这里曾是皇宫夏季存放冰块的地方,现在地堡里没有冰块,在角落的一支火把下,蹲伏着一个人。
他是战俘,从残破的装束看,是奥斯曼帝国的主力安那托利亚军队的一名军官。
他很强壮,火光中狼一般地盯着来人。
法扎兰和狄奥伦娜在紧锁的铁栏门前停下。
大臣指指里面的战俘,“看见了?”
狄奥伦娜点点头。
法扎兰把一个羊皮袋递给她,向上指指,“现在走吧,天亮前把他的人头拿给我。”
狄奥伦娜从羊皮袋中摸出一把土耳其弯刀,像一轮在黑暗中发着冷光的残月。
她把刀递还给大臣,“大人,我不需要这个。”
然后她用斗篷前领半遮住脸,转身沿阶梯向上走去,步伐悄无声息。
在两排火把形成的光晕和黑暗中,她仿佛在交替变换外形,时而像人,时而像猫,直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法扎兰目送狄奥伦娜离去,直到她在视野中完全消失,才对身边一名禁卫军官说:“这里要严加守卫。
他,”
他指指里面的战俘,“一刻也不能放松监视!”
军官离开后,法扎兰挥挥手,一个人从暗影中走出来,他身披修士的深色披风,刚才恰与黑暗融为一体。
“离远点儿,就是跟丢了也没关系,但绝不能让她察觉。”
法扎兰低声嘱咐道,跟踪者点点头,同样无声无息地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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