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已经挂上了枝头,将天际的墨蓝逼退,大肆的染画了半个天空的霞光。
一树开得正茂的桃花矗立在光晕之中,一面迎接着太阳,一面亲吻着暗影。
北风温柔的掠过,带落了枝头繁花。
落英缤纷之间,那一身病容的青年淡漠着眉眼,任由桃花缀满鬓角,扫过如玉面庞。
灼灼桃花艳丽而灿然,但在那如玉的俊俏郎君面前,也被比下了三分颜色。
真是好奇这样漠然的人眉目含情的模样。
那必定春色无边,惑人心神,会是难以一见的美色。
景阳心下这般想着,面上倒是不露声色,规规矩矩的上前向着薛衡行了一个礼。
“走吧。”
薛衡淡淡的说完之后便兀自转身,从始至终都未再抬首看一眼景阳。
景阳也没有在意,待薛衡转过身后才起身来。
她瞥到了站在一旁的李思源,先前远远见着的时候他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对。
但当她临近了些的时候,这小侯爷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风流模样。
长身玉立,转盼多情,端的是一副潇洒贵公子的模样。
景阳向李思源行了一礼,在后者玩味的视线下淡然的跟上了薛衡。
“你不用对除我以外的人行礼。”
景阳跟上去的时候薛衡哑着嗓子忽然说了这一句,这话才落,紧凑的咳嗽声便随之响起。
那剧烈的程度似乎要将心肺一道咳出来才肯罢休,薛衡弯着腰,拿着帕子捂住嘴不间断的咳嗽着。
“大人!”
商秋焦急的掏出一颗药丸,急急忙忙的喂给了薛衡。
深重的喘息声持续了一会儿才有减轻的意味,薛衡那苍白的手死死握住轮椅的扶手。
暴突的青筋横亘在瘦削的手背上,在玄色大氅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病弱不堪。
景阳眉梢微微皱起,看着薛衡手中那带血的帕子一时心中更为疑惑。
薛衡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李思源对这剧烈的咳嗽声淡然处之,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可以看得出来这肯定不是什么稀罕事。
景阳看着那个孱弱的背影眸色深沉,她第一次遇见薛衡好像是在一次踏春的时候。
那时候的薛衡正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是景阳见过最为恣意狂放的少年。
那股孤高冷漠的模样,在一张还在稍显稚嫩的脸上显得骄纵嚣张。
大概因为是大宋第一才子,又有着极为华贵的家世,是以那时候的薛衡极为高傲。
让同去踏春的景阳看的很不顺眼。
那个年纪的景阳刚刚和闻人行结识,正是被疼宠到极致的时候。
同样娇矜肆意的两个人见面必定不会太平,在诸般冲突之下结下了些许仇怨。
十四五岁的少年眸中带着恼意的瞧着少女手中的风筝,白净的脸面被气到发红,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虽是一副嗔怒的模样,却也如列松积玉般让人赏心悦目。
只是数年不见,当初那个俊俏的少年郎如今已是一身沉疴,病痛不断。
而那个娇矜的少女也同样死在了那金砖绿瓦的富贵地,不复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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