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酒杯的人,懒散的跨过一道镂纹的隔段地坎,迎出檐廊庑,观瞻外面那环伺着这座城阙周围的远山剩水,瞧得往来的人群虽然穿梭不停,但却极是频繁琐碎的地方,不禁使他饶有兴趣的举杯抿着。
而较远的地方,那里是市集,能有的并是熙熙攘攘的嘈杂。
南辕北往的街道上,商铺林立,酒台瓦肆,出入买卖,将这足有的凡实逸出一点乏味的闲闹来。
“哦,大是如此吧!”
廊坊里握着酒杯的那人尽道其中之味,很是意味深长的道出了这么一句。
离此廊坊不远的石桥上,极是瞩目、醒眼的走来高低错落有致的两道身影,一位寡性淡薄又十分清雅的人牵了一个四五六岁的小孩,那小孩不乏有种是否的落寞。
见此人身穿一件宽大的薄袖,交替花兽纹的锦缎领边绲绣花案袍,瘦癯如骨的身躯一待窥探,那鼓动臃肿的袍袖并在坚挺的身骨下包裹着,虽瞧不清楚模棱,但仍旧那么的细细铮铮,铿锵不凡。
然而这样一个须眉不让的人,却耳戴一铢“明月珰”
,眉宇之间一星红点,头上别绾了一根约十寸略长的木筷,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石桥上本就朴实,落是这寂寥的桥上既是被“她”
突然的出现衍生一些繁琐起来。
迎着桥面,瞧得越来越清晰,这是一个冷僻倨傲的人,一瞥周遭仍那么平淡如往常,牵着孩子的手,仿佛并不是“她”
的一般,如扯一个随从的事物。
那孩子静的很寂,但灵巧的眼睛却也同那些惊奇的地方转动,把本不该有的灵韵毫无顾虑的散了出来。
过了石桥,依约闻得嚷嚷的声音,越来越杂,议论纷繁。
魏晋以后,虽是五胡混杂,可这南方之地,对服饰礼仪尊崇备至,极是严厉,此人敢如此无视体制,可谓极其罕有。
街上的茶肆过后是一家馍饼店,隔着很远,也能闻到扑鼻的香味,孩子拽着携带“她”
的袖子,轻微扯了一扯,很是脆生生的叫道:“娘…那里…有…。”
这“娘”
字叫的声音很小,依约难听的清,但那虚空若浮的袖子已然停下。
馍饼铺的老板卖出烧饼后,很是意味深长的朝停下的那两道身影至凄厉沉垂的眼洞里望了一眼,仅动了一动,还是犹豫了一下。
因为他见过比这还要可怜的戚凄模样,所以无法伸出援手。
转过街铺,经过许多的酒楼、干果点心摊铺,甚至瓦肆茶寮、外灶热食,以及残羹剩馐——被躲在那里的乞丐抢食,皆无讨点可供裹腹的食物。
于是那巍宕斗拱的廊坊里那握着酒杯的人,那能够这般清暇无恙的可置,直待瞧见那落魄至极垢的身影后,他并不那么的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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