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到娘身旁时,宝婳才发觉娘早就睡了过去。
宝婳发出轻轻的叹息,将娘往枕头上推了推,替她盖好了被子又吹灭了蜡烛,这才回自己房间睡去。
隔天早上,娘醒来得早,杏枝揉着眼睛道“姑娘还没醒吗”
“让她多睡会儿吧。”
她出门前又特意去宝婳屋里了宝婳一眼,见宝婳缩在被子底下,小手紧紧揪住一片被角,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心也紧紧地拧到一起。
“二二爷,我”
娘见她嘴里呓语着,便俯下身去,却听到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再不敢了”
。
娘抚了抚她的头发,目中掠过一抹深意。
她出了屋之后,就忽然改变了主意,让杏枝今天去帮她开一天摊子。
她自己则是出门去了另一个方向。
娘出了巷口,余光微微留意,在那些过往的路人里留意到了那么一道目光,似时刻都在注意着她。
她随意扫了一眼,却并没有避开,直接走进了一家药铺。
“娘啊,你又来买药”
药铺掌柜同她热络打招呼,娘笑说“掌柜的,还按上次的药给我抓,这次再加点藏红花进去。”
药铺掌柜答应了一声,便进去给她抓药。
门外那道一直窥视着娘的目光忽然就此消失不见。
梅襄今日在宣国公府,哪里都没有去。
一个下属又如往常一般,过来要同他汇报宝婳那边的情况。
“今日宝婳姑娘的母亲一早上并没有去卖花”
梅襄大清早上起来后便入浴房,此刻身上水汽未干,他穿着件宽松的衣袍,微微倚靠在木榻上。
往常这个时候,他才沐浴过后正该悠哉懒散。
可今日他的心情却仍是坏到了极致。
“还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最近不想听见和她有关的事情”
像宝婳这样没心没肝的人,实在叫人恼火。
她那张嘴,明明也对他许下过不少承诺与甜言蜜语。
即便他那天在茶馆往她的茶水里下了可以伪装出喜脉的药,可在她的眼里,她却应当是知晓她自己是真真切切怀了孩子的。
可她偏偏能忍着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想告诉他,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说不想见他
梅襄冷着脸喝了一口冷茶,随即吩咐道“往后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一直同我汇报。”
他说罢便起身要回房去。
那人说了个“是”
,却又迟疑着说“不过宝婳姑娘的母亲今早上还去了药铺买了藏红花,想来宝婳姑娘她并不是真的怀了身子,应当也没什么影响”
梅襄脚步蓦地一顿。
他微微侧眸朝那人去,“你说什么”
那人正要离开,见他忽然发问,自然又转过身来,继续道“我只听见她同那药铺掌柜买了藏红花,也瞧见掌柜确确实实称卖给了她。”
梅襄唇角紧紧绷起,将这消息消化入腹,良久之后才对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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