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最开始撩拨着穆云琛对他好的时候心里全是自己的目的,所以待他好也不是发自内心,她明知穆云琛在穆家过得不好,却也从没关注过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今晚第一次来他的住处,心里不禁生起一股酸涩。
这房间虽然不会漏雨却因为背阳并不那么干燥爽利,更何况此时外面正是雨季,房间里就更多了一丝湿冷的气息。
穆云琛高热持续不退,烧的他连被子都盖不住,可是在身体持续干热的折磨下,他现在已经虚弱到连翻身都很艰难了,只是过分安静的侧身躺着。
清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他身边除了床和小几连个矮凳都没有,清欢只得坐在床沿上。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清欢反倒更害怕见他,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好似“近乡情更怯”
,她害怕到支离憔悴的穆云琛。
不过穆云琛这个姿势倒是能让清欢更清楚的清他背上的伤。
清欢抿了下嘴唇,决定先他的伤,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平静下来。
她伸手去掀他的亵衣,但又怕自己从寒凉的雨夜中来,担心手太凉冰到他,于是快速的搓了搓手呵了两口气才去揭他身后的白衣。
衣裳掀起只是刚将他的腰露出来,清欢就已经吃了一惊,那过于细瘦的腰身让他本该贴身的亵衣都空出一大半。
穆云琛的腰两月前还是劲韧有力的,在那个碧云寺的月夜,他褪去上衣露出白皙而漂亮的身体,清欢甚至不敢睁眼面对他,只记得从偷偷睁开的一线眼缝里到那窄窄的腰线隐没在绸裤的上端,让人不小心就可以侧窥到下腹紧致的肌理。
他曾是那样的充满活力,让第一次经历的她又怕又兴奋;他曾是那样的温柔炽烈,总是想靠近她拥抱亲吻。
可他如今躺在那里,形销骨立气若游丝,连一点求生的迹象都没有,仿佛就认了这命运,安静的等待死亡。
清欢的鼻子有点酸,她手上动作不停揭开他的衣裳倒是比想象的好很多,他挨得板子不算多,杖伤当时似严重却也不难恢复,赵兰泽给他用了清欢送的金疮药,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外伤终究不是他的致命伤,就算全好了,也定然救不回穆云琛的命。
清欢慢慢放下了他的衣裳,从自己身上取出那枚异常璀璨的金刚钻石,小心的放在穆云琛枕下。
清欢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绝情,四饼取回她给穆云琛的东西时她就知道,这枚他随身而带的金刚石是拿不回来的。
那时她想,不然,就算了,她不也还留着穆云琛送的猫吗。
至于后来她让赵兰泽来去钻石,也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让他将最好的药带到穆云琛身边。
清欢因放钻石便靠近了穆云琛,高热让他身上残留的松竹冷香更加清晰,清欢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热度。
味道,热度,这些曾经距离她太近太近的熟悉感觉让清欢的心忽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她才发现她竟然这么想他。
为了清他,清欢扶着穆云琛的肩膀让他平趟过来。
出乎意料她并没有脸颊下陷、面色灰败的穆云琛,纵然他确实憔悴,纵然他清减太多,纵然他紧蹙眉心眼下发青,可是那因发热而愈显妖娆的面色,以及他微微开合的红唇都让他起来仍旧俊美如初。
可是他真的好虚弱,就算清欢将他转过来,他蹙着眉却无一丝反抗之力,仿佛予取予求皆有他人做主。
穆云琛在这一刻是有感觉的,他冥冥中感受到那朝思暮想的气息,即便只是最轻的呼吸他似乎也能分别出她与常人不同。
可是这些天他已经有太多的梦境和幻觉了,每一次都是报着极大的希望和憧憬,却在梦中一次次被凉薄至极的她狠狠伤害。
这么多天过去,穆云琛是真的没有心劲儿了,是谁都好,他已经不在意了,他甚至不想睁开眼睛去求证。
这么多场凌迟,他身心俱疲,他已经体会到了孟姨娘曾经说过的解脱他如今这样,不如一死。
“穆云琛,是我。”
清欢撩开他侧脸的乱发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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