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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双温润媚丽的狭长黑眸静静张开,穿过大敞的车门凝视前方马背上悠然晃荡起伏的修长身影,桃红薄唇悄然勾出淡淡的温柔。
他收回视线,斜睨桌对面安睡的男人,缓缓坐直身体,拎壶斟满面前的酒杯。
“红罗,劳请也为我斟满。”
醇冽清澈的声音没有丝毫初醒的暗哑慵懒,反倒透著丝丝浸骨冰寒。
“醒了?”
红罗轻笑,从善如流地将另一个杯子斟满。
“不过是和你一样,行功完毕後养了养神而已,谈不上醒还是不醒。”
青锦睁开双眼,也坐直身体,随手拢了拢长发,用一根缎带松松系住,高华优雅如同拂云而出的皎月。
“青锦,你我相识八年,相交一年多,这还是我第一次上你家做客。”
红罗扬眉低声笑道,将酒杯递到他手中。
青锦把玩著手中酒杯,修长的象牙手指在杯边缘慢慢摩挲。
静默片刻,微翘的唇角有了几分嘲讽:“舍下有你夫妻二人上门做客,真可谓是蓬荜生辉。”
脖颈仰起,手臂高抬,长指翻转,淡碧的酒液成线,凌空徐徐注入口中,从喉中滑入胸腹。
一滴酒液沿著唇角滑过,在弧线完美的下巴处凝结成珠,闪烁出五彩华光,勾魂诱惑。
“依君馆的青锦倌魁,端端是个绝色男子,光这一滴酒珠就能蛊惑世人的心神。”
红润的舌尖清浅地滑过桃红薄唇,羊脂白玉般莹润的瘦长食指接过那颗悬垂欲滴的酒珠。
收到眼前瞧了瞧,红罗的温润笑声如水银般流泄,“清冽璀璨,也难怪恋蝶会对你孜孜求娶。”
麽指压上,温柔地将酒珠碾成一片湿润。
唇边嘲讽的笑变得意味不明,平视他的清凌墨眼黑沈冰寒得读不出半点内容:“红罗,若是我真的接受了那个白发女人的求娶,你该当如何?”
“我这个第一夫君,自当为恋蝶在婚事上打理妥当,将你迎进家门。”
红罗温润的笑不变,唯眼角眉梢飞逸出缕缕风流不羁,拎壶又为他斟满酒杯,声音放得极轻,暗含著一丝微不可察的挑衅,“只是青锦少主甘心放弃迎娶三妻四妾的权利,成为三夫四侍中的一个麽?若是在画上贞洁纹後背妻出墙,那可是会被骑驴游街,装笼溺水的。”
“会吗?”
青锦偏头,笑意涟涟。
沾染了酒液的薄唇在夜明珠的柔光下褪去丝丝寒意冷情,变得润泽粉红,散发出旖旎的暧昧。
“凭青锦少主的本事,必不会落入那般惨况。
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
红罗坐正身体,举杯浅抿一口,抬眼凝视青锦,认真道,“恋蝶曾对我说她会不断地追逐男人,但她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她容许她的男人光明正大地指使利用她,却绝不容许背地里的欺骗与伤害。
无论什麽理由,一旦犯了她的规矩和底线,她将毫不留情地远去。”
“哼,好一个自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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