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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得车马呢?”
夷吾并不回答她“等会她跟我们一道坐车出去,我要将她一起带回屈城。”
“哼,不怕我等会叫出来你走不了?”
我高声说道。
“我走不了,你也走不了。”
夷吾语气平淡“刚才听闻说三弟死的地方,刚走了刺客。”
忍受着少姬那双仇恨的眼睛,我和他们挤在一辆车内,混出了城。
早有几个夷吾的随从,在城外接应,他们换车转马,辞别少姬,径直奔回屈城。
我本想着路上趁机可以脱逃,然后去蒲城找重耳,问个明白。
夷吾却与将我置于他身前,同乘一马,双臂夹紧我,策马绝尘走千里,沿路并不休整,银鞍白马,飒沓流星,连夜赶回封地。
我们前脚回了屈城,后脚就来了大军。
太子申生谋反,公子重耳与申生是为同谋,王遣寺人披攻打蒲城,贾华攻打屈城,捉拿二子回曲沃问罪。
三天之内,望两位公子能及时悔过,出城投降,否则不认君臣父子情意。
“哈哈,大哥就算有阿骊,还是被父王算计了。”
今日是第三日了,眼见着城外大军压境,角声满天,就等着号令攻进来。
站在城墙顶上,夷吾不愁反笑,十分开心。
“浊泥水!扬尘土!”
我骂道,我被他五花大绑,让两个侍卫架着,站在他身边。
从王宫到屈城,一路我也曾徘徊犹豫,终究还是决定相信重耳,我信他不是夷吾口中那样的人。
这个夷吾,计谋很深,抹黑重耳,总之,是敌非友。
“呵呵,我不知道是我浊,还是你浊。”
夷吾侧转头看着我,他高高的颧骨更加突起,鼻子尖削“但我敢肯定,大哥比我和你都浊。”
他又回转头,看向这城外黑压压一片,兵气连云,不断传来叫阵的鼓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我道“倘若是你,兵力不及敌方一半,你是降还是逃?”
“打啊!”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人家都带着大军杀到你头上来了,你降不是自己送羊入虎口。
你逃,又能逃到哪去?妥协退让,到不如大胆地杀个痛快。
“好!”
夷吾突然大吼一声“我选的也是打!”
他遥看着下面的军马仇人,身形清瘦,衣袂飘荡,满面凄厉决绝。
“放箭!”
他手一挥,成排的弓箭手拥上前来,朝着楼下不断射去,他自己则转身抽出身佩的宝剑,斩断绑着我的绳索
46、夷吾...
,他欲将剑给我,却疑踟了一下,转而抽出身边侍卫的大刀,甩给了我“你用剑看着别扭。”
我接过大刀,看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兵士,却觉得人世间如此空荡如此寂寥。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却只有这里是黑暗的,管它和我一起作战的是敌是友,我只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这咄咄逼人的黑暗,他想要一步步逼死你。
我不由得想起三哥,他话没说完,便没了鼻息,永远那么安静的坐下去,数十年结交拜把的兄弟知己,那么善良的人儿,就是因为这黑暗,无端端死了、再也活不转了,你没有理由不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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