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腥气浓郁,白荆的鲜血在地上蜿蜒流淌,绕开了每一片碎裂的镜,在雪地上勾画出一幅诡谲而凄楚的画卷。
那双眼眸盯着头顶的天空——虽然一片漆黑,但覆盖在孤儿院上空的镜子终于消失了,世界好像忽然变得很干净,就像已经在记忆中褪色的那些年一样。
“陈念和阿棘都死了。”
他喃喃道:“最想要留住的,终归一个都没留下。”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滚进地上的血泊中。
安隅从这个已经超畸化的少年身上察觉到了强烈的人类情感。
这似乎与人们的认知相悖,但却又理所当然。
他竖起刀刃在白荆视线上方,平静地陈述道:“你的确没有守护住陈念和阿棘。
但是陈念如愿守住了思思,这是他的选择。
而阿棘……”
他语气停顿,“阿棘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孤儿院有个哥哥。”
那双已经快要涣散的眼眸忽然凝了一瞬,白荆目光颤抖着看向他,许久,怆然一笑道:“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都会怪我吧。”
安隅思考了好一会。
他想起凌秋——其实凌秋一早就察觉到他的昏睡有问题,但也帮他瞒了这么多年,只是很幸运地,53区没有因为这份包庇而出事。
一旦出事的话……
“会怪你,他们恨死你了。”
他轻声说着,停顿片刻却又笃定道:“但阿棘不会。”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没有人性的家伙,都不会责怪用尽全力相守之人。
安隅望着那双失神的眼眸,“你的人类意志似乎没有彻底沦丧,但这里的错误由你铸成,所以很抱歉,我还是要代表人类处决你。”
“嗯。
我的消失,或许能帮孤儿院驱散最后一片黑暗,这是我全部能做的偿还了。”
白荆转回头,继续望着漆黑的天空,喃喃道:“凝固的时间好像在迅速恢复,不知是谁有这样的本领……如果你能见到那个人的话,替我说声多谢吧。”
秩序之刃割断少年的喉咙,为了确保他死亡,安隅又干脆利落地剖开他的胸口,在心脏上补了一刀。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神色间没有流露任何怜悯,他对着地上逝去的生命轻声道:“抱歉,我不会用枪,只能这样了。”
秦知律在他身后说道:“你果然是天生的杀器。”
安隅拉起衣服一角,将刀身上的血擦干净,轻道:“我只是听您的话而已。
您教过我,不要沉湎于他人的过往——”
“慈悲应当留给值得拯救之人。”
秦知律接上后半句,那双沉寂晦暗的黑眸终于浮出一丝笑意,他朝安隅伸出手,替他将刀插回了腰间,淡声道:“看来你不仅学会了面包,也早就明白了慈悲。”
白荆死亡后,笼罩着孤儿院的那片漆黑果然褪去,世界回归白昼,吹洒了十年的风雪终于停歇,十年光阴弹指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秦知律坐在地上,缓慢地咀嚼着安隅掰给他的压缩饼干——据安隅说,他原本留了两块能量棒作为给长官的“保护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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