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宇减基有何古怪,是否对地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都和他这个前.犯.罪分子无关。
他只要完成任务,争取减刑,尽量不让自己被扔进坑就够了。
长吐一口气,连带着把满心繁乱思绪吐出体外,琴酒坐正身体正打算继续看新闻,转个眼的功夫冷不防对上田沼要黝黑的眼,心脏因此不轻不重地抽了两下。
田沼要,一只鬼,用深沉漆黑的眼瞳凝视着你,换了谁不被吓得抽搐?要是坐在他面前的是个胆小的家伙,兴许速效救心丸还没派上用场,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你醒了?”
所幸琴酒胆大可包天,只惊了一瞬便冷静下来,跳过寒暄废话的步骤,直截了当地问:“想起自己之前经历什么了吗?”
田沼要神色间仍有迷茫,相比昏倒前却清醒了许多。
他的眼起了一片茫茫大雾,空幽冷寂,荒芜得犹如千年前的平安右京。
听到这个问题,他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发出低弱的声音。
“我……死了。”
琴酒突然发现自己只能沉默。
“刚才……你知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所以你没有碰我,因为你知道你摸不到我。”
田沼要接着说,明明文不对题,却莫名让人提不起纠正的心思。
他看了看自己周身的微光,再抬头望向微光的来源——魔杖,苦笑一下,“如果没有它,我连沙发都碰不了吧?”
琴酒不语。
生死,对于一个人生刚刚步入精彩阶段的少年来说,的确是过分残酷沉重的话题,奈何对此司空见惯的琴酒无法感同身受。
他是个只要活着便必须随时做好死亡准备的罪犯,他没有资格同情,也没有立场惋惜。
死亡简单,于是显得生存可贵,哪怕后者总比前者来得艰辛。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继续追问,琴酒换了个轻松点的问题,成全田沼要的顾左右而言他。
他本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过田沼要会老实回答。
不料田沼要听到后,脸色忽的变得惶急慌张,忘记自己是个魂体一把抓住琴酒的手,却抓了个空。
是了,现在的他在魔杖的帮助下可以碰到死物,但人类,特别是琴酒这种手染鲜血的人阳气和戾气太重,魔杖为了保护他,是不会让他接触的。
田沼要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眼神黯淡下去。
坐回原位,他局促地揪着衣角,低头说:“我有个朋友现在很危险,一个很可怕的妖怪正在追杀他。
你能让鬼魂接触到阳世的东西,能不能……帮帮他?”
“这就是你的执念?”
琴酒并不惊讶,反倒认为这才是正确的套路。
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变成鬼魂的,支撑他们脆弱、不堪一击的灵魂行走于危机重重世间的,是连死亡都无法磨灭的执念。
换句话说,执念就是他们魂魄里最后一点“生机”
。
田沼要不是厉鬼,不是怨魂,他的灵体干净纯澈,说明他生前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
这样的人只有可能是因为心愿未了才化为鬼魂,完成了他的心愿,他就能心甘情愿地去转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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