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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老太太的眼中,媳婦都是外姓人,就连外姓人生的丫头也只能是替兄弟铺路的工具。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乐家来说也是个外姓人,她作威作福久了,也还真没人敢直接这样打她的脸。
对于布料要求,她非绫罗绸缎不穿,非缂丝冰丝不穿,比一些权贵家的老夫人还讲究。
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她应得的,至于这些东西是不是乐家代代勤劳积攒下来的基业,她的嫁妆不过是替人家添砖家瓦?这她都不在乎,在刻意的漠视后,乐家便是靠她一力支撑发家的了。
这样的自以为是,日子一久,她也就自认是乐家的大功臣,行事越发的随心所慾,老实说,这位老太太着实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乐不染给乐老太太行了个福礼,也没等叫起,便自动站到一边去。
乐老太太一股气就往脑子里窜,只差没哆嗦,“你瞧瞧你这什么样子,长辈可叫起了?你娘教你的礼仪规矩都喂狗了吗?不知礼仪,不知所谓!”
乐不染恬淡一笑。
“就因为我没向老太太磕头跪拜见礼就是不知所谓了?恕不染懵懂,这是哪家的规矩?”
“你这抛头露面丢尽我乐家脸面的贱丫头,我可是你的祖母,见了长辈竟然连下跪都不知道,拎不清的玩意!”
她是贱丫头,那生下她爹的这位老太太你又是什么?
“您消消气,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就罪过了,不过我很忙,老太太有话就直说可不是来跟这老太婆打嘴炮仗的,没那闲清。”
乐老太太冷笑,脸色更加难看。
“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就为所慾为,跟我斗,你还差得远了,你要伏低做小,我还能考虑让你回去祠堂伴着青灯古佛,安稳的过日子,你却一进门就跟我耍这种把戏,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不就是磕头吗,我心不诚,意不正,还名不顺,您非要我磕这头,只是仗着您的年纪吗?我有些糊涂,请老太太明示才好。”
这话把乐老太太顶得差点翻个白眼背过去,程氏连忙向前给老太太抚背顺气,还能分神骂乐不染给老太太出气。
“我说呢,你这丫头不过在外面置了些田地,说话就这般猖狂,眼中连祖母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是回祠堂去跪着,等你祖母缓过气来再过来说话吧。”
贵为县太爷夫人的程氏从来没想过三房的这个丫头敢如此大胆的和婆母抬杠,分寸不让,这是那个不论说什么都只会哭的无用丫头吗?
乐不染看着那婆媳俩越来越黑的脸,心中冷笑不已。
“拿捏我就这么有趣吗?让你们乐此不疲,你们不就欺负我爹娘软弱,无法替儿女扛起风雨,我替自己挣口气还惹你们看不顺眼了?”
程氏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个平常乱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臭丫头,居然这般的伶牙俐齿。
她气得恨不得撕了乐不染的嘴,不过她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我说染姐儿,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在外头抛头露面,可知道流言四起,说得有多难听?让你回来是让你把手头上的产业交出来,由长辈处理,旁人要是来问话,咱们也有话说,你还小可能不知道没分家前,儿女是不容许有私产的,全归公中所有,谁敢私攒置产,轻则没收,重者除籍,净身出户,你祖母是疼你,好好跟你商量这事,你可别想歪了。”
“如果我说不呢?”
她这是和家里彻底撕破脸了。
“哼,这由不得你!
你忘记你大伯可是咱们县的县官,就算你立了女户,让你消籍,只要老太太一句话,到时候你还不是得把名下的产业都交出来?”
程氏观着乐不染的脸色变了,心里可得意了。
大老爷有意往上爬升,家里还正想着法子呢,却得知三房那个被撵出家门的丫头,手里居然攒了不少钱,这绝对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些个庄子田地、宅子要是能拿到手,老爷想官升一级,也许好几级都没问题!
只要老爷升官去了别处,她就能用家眷的名义跟着去享福,再也不用留在这一分三软地的老家,名为主持中馈,家里的银钱却是全部捏在老太太手里,动辄得咎,还要随时听候召唤侍候这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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