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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明显,他家的小郎君并未听进去。
听到李儒的关切声,马车内的李缜挪了挪身子,轻声道,“无妨,你且驾着罢。”
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李缜忽而掀起了左侧的车帘,露出了一张俊雅之中透着些许苍白的面容,他清冷的,夹杂着些许暗哑的嗓音缓缓而起,借着郊外的春风飘进了李儒的耳中,“现下到何地段了?”
李儒连忙道,“咱们这时到京郊了,郎君且歇着罢,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可进城了,那时我在唤郎君。”
这么快便到京城了?
李缜有一瞬间的出神,又随即回神,“我知道了,进城之后便叫我。”
说罢,放下了车帘靠在了车厢上,背后忽而感到一阵凉意。
李缜这时方知,原来,一层冷汗已渗透了他单薄的里衣。
他敛了敛眸,并不愿说出自己身子的不适,稍稍适应了后背心的凉意,李缜闭上双眸,复又靠着背后的车厢,思绪起伏着。
他十六岁这一年,双亲去世不久,他受嫡亲的姑姑相邀,来到京城的封府住了一段很长的时日。
而这时,还是景元年间,老皇帝成泰帝还在世,但已垂垂老矣。
太子明昇还不是新帝,晋王明岑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皇子。
边关还只是小打小闹,祸及边关数年的鞑靼如今还在北方休养生息,积攒着兵力伺机而待。
而京城,党派之争还未兴起,军方大权掌与五军都督之手。
一切势力都还在暗中踽踽独行,蓄势待发。
既已到了京城,以他眼下的势单力薄的形势,这封府看来是避不了,而且李缜还有私心,他想对他嫡亲的姑姑,弥补上一世所造成的伤害。
上一世他姑姑一家的悲剧,李缜不希望在重演。
至于封家,索性他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当初他被人推下池塘,死里逃生后,便匆忙离开了封府,不知是封家的哪一房对他暗下毒手,想至他与死地,他当时并没有细查,便将这个仇怨推到了封府满门的身上。
但是李缜确信一点,他嫡亲的姑姑是绝不会对他下毒手的。
这一世,索性他有了防备之心,也可趁此机会好好查一查他究竟碍了谁的眼,对方竟毫无预兆的欲至他与死地。
若在封府实在住不下去,他便出来。
左右待身上的孝期满后,他便可承袭父亲的侯爵之位,到那时,他也有自己的府邸了,至于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他还需好好想一想。
总之,他绝不会在重蹈覆辙。
人人艳羡的至尊之位,也不过如此。
一个时辰后,车驾从南城门进了京城,李缜并未让李儒驾车前往封宅,而是找了间客栈住下,又让李儒打探了下京中最近的形势。
第二日清晨时分,一行车马才到了封宅。
李氏听闻李缜的车马已到了,连忙带着封懿前来大门亲迎,并让芝梅去告诉了许氏。
许氏闻言,便也带了封姌一同过来。
她们身为主人家,既是有客到来,自然不能失了礼。
封宅大门前,李缜在李儒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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