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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韶闻言一愣。
她没想到自己才刚刚知道一个穿越同胞,还没能见上一面呢,对方就先一步没了。
谢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也只能在心底祈祷、希望这位素不相识的前辈已经回到现代了。
李桃见谢韶这表情,忙压低着声音提醒:“还请娘子恕奴婢僭越,此人之事望娘子莫在郎君面前提起。”
谢韶疑惑抬头。
李桃低声解释:“沮阳一役之后,段公不知何缘由大怒,死了不少人,那之后许多工坊也受牵连,严禁再行生产,如今多半都已荒废。
就连段公身边的赵主簿都因劝谏受难,被罚了半年俸禄。”
谢韶:???
正常情况下,身边的辅佐死了,当主公的会做出这种把对方的成果一并抹了的事吗?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秦惠王把商鞅车裂之后,也不影响他继续实行商鞅之法。
当权者对于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都再敏锐不过了,段温这么做实在没有道理。
李杏还想要说什么,旁边的李桃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段温这反常的举动,当年的事传言颇多。
有猜测是那人死后被发现了暗中投敌,段温大怒,把人挖出来鞭尸,与之相关的一并人事物都受了牵连;也有人猜测是对方触怒了段温,所以才被杀;甚至有传言说这人睡了主公的爱妾,段温脸上挂不住,才将知道事情的人都处置了,觉得不解气,才又牵连了工坊……
但若说前面提的内容还有事实做依凭,后面就是全无根据的坊间传言了,她们总不好将这些东西说予娘子听,况且又事关段柱国,实在不是她们能嚼舌根的。
纵然如此,谢韶也觉得自己这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
她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干脆叫人先退下。
李氏姐妹默默行礼告退,只是方才出门没走两步,就扑通两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就在两人身前,几步远的位置,段温正站在窗边。
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将方才的话听了多少。
段温没在意这两个颤颤巍巍的婢女,只挥挥手就让人退下了。
他瞧着屋子里面蹙眉深思的谢韶,眼里忍不住露出了点点笑意。
为什么关掉那些工坊?
这不是很好想吗?若非把那些东西牢牢掌握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那要怎么凭借着那些找到她的痕迹?
*
有了李桃的那句提醒,谢韶到底忍住了,没问段温那位穿越者前辈的事。
只是越靠近中心地区,对方留下的痕迹就越明显,甚至出现了很长一段由水泥铺的路。
谢韶:真的好想问清楚!
但是比起这个来,入了燕城后,摆在谢韶面前是另一桩头等大事。
——成亲。
结婚本就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放在这个时代流程只会更加复杂。
对于谢韶而言,这个复杂之前还要加上一个“陌生”
。
交拜、盥洗、同牢、合卺,拜谢宾客……
一直等到端坐床上,由妇人撒金帐之后,结束全部流程的谢韶才松口气。
谢韶不知道其他新人成亲的感受如何,但是她觉得自己大概没那么多复杂感概的情绪,只剩下紧绷。
简直就跟当初在长安时,拜别谢家长辈的心情也差不多,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流程,一整个人的状况就跟大学体育选修了交谊舞的考试现场,任由背景配乐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她全程没有感情、全是动作。
别出错!
千万别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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