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与灵均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的……那种事,要同喜欢的人一起才好做。”
她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待你大安了,如果……我们找个时候,悄悄离京呆两天好么?就我们两个人。”
他笑她异想天开,“皇帝和宰相俱不在朝,天下会大乱的。”
但她说没有同灵均洞房,这一刻他又五味杂陈起来,喜与悲交织,难以分辨。
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淡声道,“不论彤簿上记载的是真是假,臣要说的还是那句话,请陛下保护好自己。”
她说得轻飘飘,“不是有你么,你都保了我十多年了,以后的二十年、三十年,你都会在,我自己不必担心。”
他听了转过脸来,定定看着她,“陛下可曾真正信任过臣?一点都不怀疑的,想把自己交给臣?”
他的话让她意外,然后认真考虑,她究竟有没有想过,答案是没有。
她一直谨记阿翁的话,帝王是这世上最寂寞的人,因为权力太大,人情在他们眼里薄得像纸一样。
他们没有朋友,没有真正至亲至近的人。
因为你以真心待人,别人待你未必如此。
连枕边人都会谋私,亲生儿子都会弑父夺位,这世上哪里来的真情?你能做的就是不断壮大自己,让他们胆寒畏惧,不敢靠近你,如此才能保你一生一世安然无恙。
她没有想过这些论调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信赖别人,你也许会失望,反正最可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她看着他,把他的手拉过来,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我没有做到,我对所有人都存着戒心,包括你。
但是我可以学,学着相信你。”
他苦笑了下,“如果需要刻意经营,那就不能称之为信任。
话又说回来,臣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令陛下特别信任的事,错在臣,不在陛下。”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太沉重了,信任当然不是一天就能建立起来的,即便不信任,也不妨碍她倾慕他。
她仔细看他,他的热一直不退,眼里都起了血丝。
她有些心疼,温声说:“你闭上眼睛吧,好好休息。
我这就传令太医署,命太医令来为你诊治。”
她欲起身,衣袖被他牵了一下,他说:“不过是着凉了,不必惊动太医署。”
“可是不退烧,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她急起来,“那么多大事还要你决策,没有了你,我一个人不行。”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然而设想一下,若果真失去他,以她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应付那些军国大事和文武大臣。
他看到她的不安,心里慢慢松懈下来,“方子换来换去不过如此,也许再吃一剂就好了。”
这时候门上有脚步声传来,扶微听见侍中的声音,低低唤着陛下,“相国的药送到了。”
她提袍下木阶,也没顾得上穿鞋,亲自去门上接。
她这样的出身,从来没有照顾过任何人,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连着漆盘一块儿端过去,自告奋勇地挽起袖子,直截了当把碗捧了起来。
刚煎好的药,即便隔着碗也滚烫。
走到半道上才觉掌心火烧一样疼起来,可是又不能松手,只好咬着牙,坚持送到了他榻前。
放下之后直抽冷气,嘀嘀咕咕说:“好烫,烫死我了……”
又俯身下去吹那药碗,“小心烫口,凉一凉再喝。”
她蜷曲的两手搁在膝上,掌心的赤红和腕子以上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看来烫得不轻。
丞相支身坐起来,牵过她的袖子查看,蹙眉责问:“为什么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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