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好像受伤前一直给她冷脸的人不是他,昨晚耍流氓的也不是他。
不是他是谁?明明都是他,是他一个人。
姜黎觉得自从沈翼醒后,哪哪都怪,哪哪都不对劲。
伺候他约莫十来日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怪在哪里。
她晚上拉阿香去营地西侧的空地上看月亮,跟她说:“他以前从来不叫我阿离的,你知道我的本名,你也听过,他都是直接叫我姜黎。
每次叫我名字,也都是凶神恶煞的。
但他这会儿叫我阿离,很寻常的叫法。
每天都说,阿离,扶我起来、阿离,我渴了、阿离,我要解手、阿离、我要吃饭……还有什么,阿离,喂我……”
“阿离,喂我?”
阿香抓住最后一句重点,双目盯着姜黎。
姜黎结了结舌,半晌道:“你听的什么?我是说,沈翼好像变了个人,他跟之前一点也不一样。
对我,也变了。”
阿香一面点头一面转眼珠子,忽看向她问:“跟再以前呢?”
姜黎抬起头来,目光与阿香相对。
经阿香这么一提醒,她想起以前京城里那个沈翼来。
他多情,有时耍赖,有时风趣,有时像年岁半百的老头儿,有时像个只会邀宠的小孩儿。
可那时沈翼的这些特质在她眼里,并不可爱,甚而有些烦。
姜黎抿抿唇,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突然没话可说了。
别处也没什么可看的,她又低下头来,伸手薅面前的草。
薅得一手青草汁,忽而低低出声,“为什么要有那样的过去。”
阿香知道她不是在问她,也不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要有那样的过去,如果没有那样的过去,现在是不是会是两个毫无芥蒂之心最单纯的两个人。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脸红的时候梦幻,心跳加速的时候可以认为,这或许是爱情。
阿香看她薅草薅得起劲,忽伸手打了她手背一下,“别薅了,好容易长出来的,都叫你薅秃了。”
姜黎便把手收回来掸了掸,站起身来,“回去睡觉吧。”
阿香随着她站起来,看着她走出两步,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开口,“既然不想要那样的过去,那就忘了啊。
还有秦泰,你也把他忘了吧。”
姜黎停下步子,听完阿香的话还在原地站了许久。
而后她没有出声,迈起步子往帐里去。
今晚其实没有月亮,天上灿灿地散落着一些繁星。
偶或眨两下眼,夜也就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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