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之忙伸手扶住他,扯过沈辞手中的外袍从后披在他的身上将他像粽子一样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其实她之前已察觉出他双颊上的绯色不正常,眼梢处也有淡淡的红晕,当时只以为他是刚沐浴完,又闹腾的哭了会儿所致,谁料竟又是发了病。
“沈离何时到?我们光靠两条腿走的太慢。
你知道,傾儿拖不得,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嘴上说着,脚下速度不减,抱着慕凉傾仍旧大步急速前行。
因着三人已暴露了身份着急出城,并没有准备马车及路上所需的各种物品及食物,只好留下沈离采购,后再汇合。
谁料路上出了这事。
“我交代了些他别的事,需得等一会儿。
安儿你别走那么快,还是给我抱吧。”
凤鸾之置若罔闻,抱着孩子像是抱着什么金银珠宝似的,格外有力气,步子也比平常迈得大。
慕凉傾趴在她的怀里小声嘤咛着,眼泪早已打湿了她的薄衫。
“疼···,母后,傾儿好疼···给傾儿‘呼呼’!”
语罢,又猛然咳嗽起来。
小身子骨在她怀里起伏不定,一口口的黑血往出吐,跟不要钱似的。
“你不是说皇上自发了病后,以后每次再犯都会比之前凶且急么?沈辞你快想想办法。”
她很少有这样急迫的时候,语速快到需得沈辞立起耳朵听,哪怕垂首给慕凉傾吹气与顺背的空档也没耽误脚下的行程。
这些年,她虽然时常跟着慕白茯走南闯北,大小事见了不少,生离死别在她看来并没什么新奇,毕竟人终有一死。
她自己心中很少有什么信念。
去守护谁?亦或是想做成什么事。
在母亲眼里,她始终是个孩子,她也把自己当成孩子。
母亲说,孩子,就该快乐的享受童年,无忧无虑的成长。
她不喜习武,母亲由着她,她不喜女红,母亲亦由着她。
这十四年,她过的很是随心所欲,所以肩膀上也不曾有过任何责任与负担。
这是唯一的一次,唯一一次把北凉、把慕凉傾当成自己守护、坚持的目标。
她承认在慕凉傾不理解她甚至埋怨她讨厌她的时候,也曾有过放弃的念头,她也不是圣母心,凭什么一颗善心平白给人践踏?
可她始终记得母亲的话,责任、使命感、自我价值,这些她之前不曾理解的东西都是从慕凉傾的身上找到的,换句话说,他们是互相帮助,并不存在谁亏欠谁。
所以,此刻,甚至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慕凉傾都是她除了亲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她必须守护他。
“安儿,安儿你慢些走。”
沈辞等不到她的回应,忙不迭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扯到自己面前,看着她深锁的眉宇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们离下个镇子至少有三十里地,你这么走下去,天黑也到不了。”
他把慕凉傾从她怀里接过来,单手毫无压力的抱着,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我们歇一下,等等沈离,他很快就会来。”
夕阳西下,落霞映红了远处天际,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嫩绿色的稻苗疯长,几只彩色的蝴蝶不偏不倚的落在田间不知名的野花上。
好一副美丽的山水田园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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