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君的意思,至少要给陈氏族中打个招呼再走。
但如玉却不这么想,一来,安实死后未过百日她便张罗再嫁,于礼不合。
再者,连发财娘子跑了都无人追究,可见如今陈氏族中也乱。
金满堂虽说放了她,却也只是在她安生呆在陈家村的前提下,若听闻她要跟张君走,会不会再起波澜。
次日一早才过五更,如玉与张君并安康三人牵马出村,到柏香镇与安康分别过之后一条大路便直奔渭河县。
不过一匹马,好在如玉与张君都不是体重之人,马倒也跑的十分轻跃。
到了渭河县县城时天才初亮,张君打马下了麦田,自齐腰的麦田中直接淌过,却是将个渭河县绕过,要转着弯子走。
琼楼远远在望,做为一家青楼,它修的比县衙还要高,于蓝天碧野下堂皇的如庙宇一般。
如玉转身瞧着张君将渭河县远远撇在身后,心中忽而会意他怕是会撞见了送首饰那窑姐儿心里尴尬,才要特此绕城而过。
如玉暗自撇嘴,心道新鲜了,前天夜里信他说那首饰是打给自己的,才真叫鬼话。
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忍不住问道:“既经过渭河县,你也不去看看你那琼楼里的相好就走?”
张君不敢进渭河县,实在是怕万一父亲张登从信匣里翻出他那封信来,而后派人来追,或者遣人送信到县衙,计划好的事情再起波折。
但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他也是计划先哄好如玉,回京路上再慢慢跟她解释。
关于首饰的事情,他确实早忘了。
经如玉一提才想起那值一千二百两银子的首饰尤还在琼楼待月处放着。
“你不也没跟沈归打招呼就跟着我走?”
张君淡淡回道。
如玉在他怀中气的个仰倒,回头狠狠瞪了张君一眼,便不肯再多说一句。
到秦州城时正好哺时,如今初夏天黑的晚,但要想再出城翻秦岭却也就晚了。
张君打马将整个秦州城逛了一圈儿,找了一家门前台阶最干净,门上漆色最亮堂,门头最亮的客栈下马,拍马给那小跑堂,带着如玉进门,要了一间顶好的客房。
如玉抱着个小包袱皮儿,一路惴惴跟着张君上了二楼,叫那掌柜亲自带进一套里外二进的客房花隔扇相隔,木本色的宽深架子床上锦被的白色包边儿簇新,撩起锦被来下面却是纯白的棉质床单。
出门在外,这样干净整洁的客栈拿着银子都难寻,也就难怪住一夜要一两银子了。
“虽这房间确实好,可住一夜要一两银子,果真也是天价了。”
如玉轻弹着舌头叹道。
张君送走那掌柜,合上门目望着这如今归了他的小妇人,出语亦是缓声:“虽于你这已是二回,可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一两银子很值。”
如玉见他眼角浮着笑意盯着自己,一双眸子渐渐往下扫着,忽而会意过来他的意思。
她初嫁陈安实,这确实是二婚。
而张君能在琼楼一送就送一千二百两银子的首饰,果真没与那姑娘睡过,难道是傻?想到此如玉自然不信他果真是个雏。
她虽背了个寡妇名声,又还叫张君捉了个现场,但实打实是此生以来头一回入洞房。
两人俱是娘生以来头一回要干这种事情,一顿饭便也食不知味心不在焉。
如玉撞的奸多,听的更多,于男女之事了解的扎实而又实在。
张君跟的师傅是个火居道士,淫书读的比经文还要熟溜几倍,自然也是满腹理论。
两人彼此看一眼便要红着脸,脑子里将对方已经剥光了上百回,看那日头还不落山恨不能把它一把压下去。
趁着张君洗澡的功夫,如玉往那白到炫目的床单上铺了块绢帕,自己脱鞋躺到床上试了试高低,又调整了一回,稍一翻动它便滑溜了出去。
她还是头一回,肯定有血污要沾脏人家的床单,如玉怕店家倒时候要拿血迹讹她,想来想去又另找出几块帕子来,自包袱里翻出针线将几块帕子皆缝到了一起,方方正正铺在床正中央,才铺好,便见张君已经披散着一头的长发,只穿着白色中单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自来身上并不特意带香,如今仍还是淡淡一股皂香气息,细而长的手指,皮薄,骨节结结分明,长发自两侧披散下来,衬着挺而悬的鼻梁,双目深幽,满目略带忧郁的深情。
他先伸手解自己的衣带,昂起的脖子上喉节上上下下的动着,褪去衣服的肤色略深,光洁而又紧实。
肩平实而腰窄细,身上皮肤亦是光滑紧致。
如玉稳坐在那几大块帕子的正中央,竭力不去看张君。
张君跨步上了床,外面天色仍还明亮,此时并不用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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