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山上的两个村民已经惊呆了。
他们只见漓池一拂袖,自己的同伴就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正提心吊胆呢,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又见他又拉着铜她娘一起跑了回来。
那速度,比掠过水面的燕还要快,像一道影儿似的。
“莫急。”
漓池着面前哀戚焦急的铜娘,说道,“你在这里,我便能找到她。”
漓池着铜娘身上的因果线,凡人身上因果太多,聚散不定的因果如同一层厚厚的茧,想要从这细密纷乱的因果中,寻找牵扯到特定某个人身上的因果线,几乎难如大海捞针。
但血缘亲近的人之间,因果线大多会更凝实一些。
这就是漓池为何要寻来与铜血缘相近之人。
铜她娘身上同样缭绕着一层密如雾气的因果线,但其中有一根格外特殊。
它延伸到山林深处,凝实如弦,一头从妇人身上刚劲坚韧地延伸出去,一头从对面传来阵阵虫鸣似的振动,要将凝实的因果线震散。
漓池在那虫鸣似的的震动中,感受到一股似妖似鬼的奇怪气息。
他向因果线延伸的方向,目光渐渐凝实。
画面如流水一样铺开,因果显现
深山中一处小石洞里,铺着柔软的大叶片与干草,石壁尖锐粗糙的地方被泥土抹平,一个面目与铜娘有七分相似的妇人坐在里面,正垂头亲昵地逗弄着怀里四、五岁的孩童。
“虫虫飞,找阿娘。”
“虫虫不见了,阿娘哭瞎了。”
“青翅飞折矣,不见我阿儿。”
“青蚨飞复来,母子永不离。”
妇人低低哼唱,声音温柔,如一个普通的慈母亲。
小儿无知,头顶趴着一只青黑色的子虫,笑嘻嘻地和妇人玩闹,口中唤着“阿娘”
。
铜身上有两根特别的因果线,一根延伸向这里,连着她的亲娘,一根连着那个气息古怪,似妖似鬼非妖非鬼的妇人。
两根因果线都虫鸣似的震颤着,连向铜娘的那根因果线越震越散,连向妇人的那根因果线越震越凝实。
这样子,等到铜与亲娘相连的因果线被震散时,她就真的成了这妇人的孩子。
青蚨漓池大概知晓这妇人的部分来历了。
世间有灵虫,名为青蚨。
青蚨母子永不分离,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
有些歪门邪道,会将青蚨母子的血各涂在不同的钱上加以炼制,炼成之后,将涂青蚨子血的钱留在家中,用涂青蚨母血的钱买东西,事后母钱会自动飞回子钱身边。
心存贪念残害灵虫的人可憎,可铜并非青蚨子,她的的确确是个普通凡人。
这疑似青蚨母的妇人并非在寻子,而是在夺子了。
如今铜被子虫所控,错以为那妇人是自己阿娘,与亲娘之间的因果线只靠着铜娘强牵着,与对面不知是妖是鬼的妇人对抗。
这种无形的对抗太过消耗心血。
漓池抬手一拨,铜与铜娘之间的因果线骤然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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