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鸣,炊烟袅袅,朝霞染红天边,火红的日头缓缓爬上地平线。
陈家小院,陈母领着两个儿媳妇生火做饭,陈父身穿单薄的长褂轮着斧头劈柴火儿,饱经风霜的脸庞堆满皱纹,眼圈发黑,精力不济。
他时不时去看正往自己身上浇冷水的儿子陈四郎,可一旦陈四郎回望过来,陈父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同儿子对视。
很早以前,陈四郎就习惯清晨用冷水淋浴,增强体力,亦能让自己的头脑清醒。
一边浇水擦身,一边背诵圣人话语,每日都要自省一番,他时刻提醒自己戒骄戒躁,坚韧不屈。
“四哥今日你浇水比往日多,怎么还练起把式来了?”
陈小妹提着篮子满院子追着母鸡跑,他们家下蛋的母鸡总是爱把下的鸡蛋藏起来,每一枚鸡蛋对陈家都很宝贵,可以换一些米粮,所剩不多的鸡蛋多会留给陈四郎补身体。
陈彻按照书上所记录的姿势比划着五禽戏,嘴角微微抽,低声道:“没有体力在科场上很容易昏倒,完成不了考题,才学再高也是白搭。”
“哦。”
陈小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四哥,轻声问了一句:“您不是因为慕婳……”
“绝对不是!”
陈四郎义正言辞般回道,“绝不是不想再被她救下……我是……”
“是什么?”
宛若陈四郎噩梦般的声音传入耳中,陈四郎心头咯噔一声,僵硬转身。
大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一身素服,却因为朝霞而显得清丽绝俗,蝶翼般眼睫沾湿气露水,衬得她那双眸子水润明亮。
她身躯笔直,唇边含笑解释道:“大门没有关,我敲了几下,见大门开了,你们又都在忙,便自己进来,冒犯之处……”
“小心!”
女孩子抢步上前,直接拽开发楞的陈四郎,右手几乎同时拽住陈小妹,此时一只斧头重重落在地上,将陈家的泥地砸了个不深亦不浅的坑。
陈四郎默然,望着地上的斧头不知再想什么。
陈小妹叫道:“谁准你进来的?慕婳,你还想侮辱我们不成?不是说以后四哥同你再没任何的干系了?”
因慕婳突然出现,斧头骤然脱手的陈父一脸局促不安,双手互搓着,半是威胁半是紧张的说道:“慕……慕小姐,你……是我们家四郎配不上你,大清早你就堵我家门,仔细我去报官。”
王管家夫妻的凄惨样子还历历在目,陈小妹亦消停不少,不敢再直接怨怼慕婳。
“一会我还要进京一趟。”
慕婳淡淡的说道:“知晓你们起得早,特意拐过过来,我并非纠缠陈四郎,只是有几句话想问明白而已,只耽搁您和您的夫人一会儿功夫,陈老先生不必紧张,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不会同上了年岁的您计较。”
“你去京城作甚?”
陈四郎猛然醒悟过来,眸子闪过一抹担忧,不自觉攥紧拳头,他就算把五禽戏练得无比纯熟仍然逃不开时不时被慕婳所救的命运?!
“是去珍宝阁木家,还是去永安侯府?你知不知道木瑾撂下狠话,绝不让你好过。
此时进京并不明智,你还是……”
“我不是来找你的。”
慕婳越过陈四郎,对从厨房走出来的陈母道:“上次推倒了您,是我不对,特意让人准备了几样补药,聊表歉意。”
胖丫奉上慕婳准备的礼盒,微微撇了一下嘴角,陈家小院不大,院中放养鸡鸭鹅等禽类,后院养猪,牲畜的粪便味很是刺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陈四郎的两位寡嫂对小姐颇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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