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怜失声哑然痛哭,潜藏十年的内疚排山倒海而来“都是娘的错,没有打理好这个家,你你有没有恨娘”
老妇人瞪着红眼睛,抓着陆以蘅的手腕力道凶狠却小心翼翼。
小姑娘心头一哽,她到张怜曾经的心如死灰和如今的渴望期盼,枷锁桎梏令她不得安息,陆以蘅摇摇头轻声道“是阿蘅十年没有陪在身边照顾好您,”
她趴倒在老妇人的被褥上,“阿蘅以后,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张怜的心头有着滚烫的热涌淌过,她捧起陆以蘅的脸轻轻将小女儿按在了怀中狠命的点着脑袋,一旁的陆婉瑜拧着帕子不敢哭出声,老妇人伸出手将她拉到了跟前“婉瑜,孙家欺负你,娘不能为你说一句公道话你心里委屈,娘都知道。”
嫁出去的女儿也是血脉相连,当母亲的心中痛楚不比任何人少,可惜,她是个无能为力的妇人,连下床榻都做不到。
陆婉瑜的眼泪便决堤了,她“噗通”
跪了下来,母女两顿时抱作了一团,撕心裂肺。
屋子里的泪水刺痛与人世沉浮,满目疮痍、一家无依,天伦都成了世间的苦楚。
陆以蘅眼角发烫,心头颤动“娘亲,十年很长,总会改变万事沉浮,有人树倒猢狲散,有人平地起高楼,陆家在盛京不会如从前那般被人冷眼唾弃,”
她的声音不大,可语气却坚定凛冽的好像冬日白雪皑皑中俏丽生出墙头的红梅,她目光灼灼,是信、是誓、是陆以蘅说出口的争锋,“陆家本该,重振声威,陆家本该,不受轻贱,”
她顿了顿,“南屏陆家,就当名满天下”
南屏陆家,名满天下。
这才是魏国公府还留在盛京的缘由,这才是院中春花明媚坐等良辰的理由。
我们站在盛京城,我们立足大晏朝,几代忠臣、王侯将相,难道就要任由那些豺狼虎豹众口铄金,我们就要吞咽着血泪低声下气吗
不。
陆以蘅绝不。
她跪在自己母亲和三姐的面前,信誓旦旦,女人们惊愕的深吸口气几乎是被这小丫头的语气和神色所震慑,她还是十年前那个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的陆以蘅吗
张怜的脸色惶惶却有种明丽的微光从眼睛里迸裂出,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到自己那天纵奇才的孩子,到了陆家本该骄纵驰骋的恣意,她仿佛到了魏国公府唯一的希望被收纳在心她是明珠,是陆家的明珠,是张怜的明珠。
荆钗布裙遮挡不住的,熠熠生辉。
老妇人回过神来掩面而泣“我的阿蘅,长大了。”
是陈述、是肯定,是骄傲。
陆婉瑜袖中的指尖悄悄的也掐进了掌心,心头所受到的那种感染和热诚就好像陆家子女的血脉里就充斥着这样一股热血澎湃,而陆以蘅,点燃了它。
这一室的痴傻怨憎恨好似被春光消弭。
张怜经过一番大喜大悲情绪激昂片刻便昏昏沉沉入了眠,陆婉瑜安抚好了母亲退出房门时,明月高悬“我不知道阿蘅你这么”
她似乎在寻找恰当的形容。
“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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