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朗手掌轻轻拍了拍赵宝澜的背,含笑唤道“坏崽,醒醒,别人在问你呢。”
赵宝澜还没睡着,也将他们方才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听嵇朗出声叫自己,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抬下巴,说“谁谁叫我”
心腹得眼皮子一跳。
嵇朗却是忍俊不禁,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介绍说“这位是北方小有名气的可姑娘,名叫赵宝澜,一向是理不直气也壮,嚣张的很。”
心腹既然知道岳州幕僚们建言君侯求娶燕侯之妹,自然也知道燕侯之妹名姓,听罢又惊又喜,以为好事将近,忙正色行礼道“原是燕侯府上的小姐,失敬、失敬。”
嵇朗出他心意,摇头笑道“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过也就算了,不必刻意同其余人讲。
时辰不早了,退下吧。”
心腹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曾多问,再行一礼,毕恭毕敬的退下去了。
他走了,赵宝澜也彻底睡着了,嵇朗唤了坏崽几声,只惹得她眉头蹙起,人却没醒。
他心下怜,不欲再搅扰她,吩咐准备了醒酒汤,便将人抱起来送到申氏那儿去了。
申氏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也是糊涂,歇在我这儿倒是没事,却叫李夫人忧心。”
说完又借了刺史夫人的名义往李氏那边送信,说是赵宝澜有些喝多了,今晚不回去了,叫李氏放心,勿要担忧。
赵宝澜去吃螃蟹的时候就找人回去送信,说是会回去的晚些,是以李氏现下倒也不急,再知道喝多了留在刺史夫人那儿,也不曾多想,只念叨了几句怎的这般贪杯,说完便卸了钗环,往内室去安寝了。
赵宝澜喝的有些醉,第二天便起的晚了些,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刚叫婢女帮着擦了把脸,就听人传话,道是蒯家夫人杀上门来了。
她脑子里边晕头转向的,还在想这个蒯家夫人是何方神圣,旁边帮她穿衣服的春娘便先一步点明白了“便是蒯兴义和蒯兴怀的母亲,蒯家的当家主母也是蒯淑妃名义上的母亲。”
“她怎么过来的”
赵宝澜听罢,那点子睡意立时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成星卓不是已经押解蒯兴怀回去了吗蒯夫人怎么还能光明正大的跑到荆州来找我的麻烦”
“大概是正好错开了,”
春娘帮她把衣带系上,说“昌国公世子才走了一日,到金陵还早呢,昌武侯也是今日才把蒯家通敌的文贴出去,蒯夫人若是在蒯兴义死讯传出之后便往荆州来,时间上卡的刚刚好,不知道事情败露也是寻常。”
其实春娘还遗漏了一点。
蒯家是突厥人安插过去的细作,这事蒯兴怀知道,蒯淑妃知道,蒯兴怀的父亲知道,唯独蒯夫人和蒯兴义不知道。
事关重大,倘若泄露出去一点风声,全家人都得跟着完蛋,那两人又不是什么谨慎性子,那三人压根就没敢透露给蒯夫人和蒯兴义知道。
所以这会儿蒯夫人真是满腔怒火与伤心,理直气壮的来找荆州刺史的晦气,想给郑宜静和她那个堂姐一点颜色。
虽说儿子是被庞家娶得那个贱人害死的,但若不是有那个郑宜静和她的堂姐做引子,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蒯兴怀也出事了。
因着蒯淑妃得宠,她在金陵尚且横向霸道,无理都要讨三分,更别说是荆州这样的小地方了,不搅弄个天翻地覆,怎么也不能甘心。
蒯家通敌的事情成星卓知道,荆州刺史也知道,现在听人回禀,道是蒯夫人盛气凌人的前来问罪,当即就不屑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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