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冲进了警视厅,直奔审讯室。
让他别跑动的声音,还有帮他解释的声音,都被松田阵平抛在身后。
越是靠近审讯室,他心中那团火越是烧得猛烈。
上一秒,幼驯染还在电话里笑着约好了拆完弹下班去老地方,下一秒,本来停止的倒计时就重启,电话里只能听到幼驯染在炸弹濒临爆炸之前,急切地催促其他人离开的大喊。
无论怎么让自己冷静,事实就是,直到回到警视厅的现在,松田阵平的心率依然没有恢复正常,甚至没有心情跟任何人说话。
他只想快点找到那个炸弹犯质问,大概只有这样,才能给暴烈的情绪找到一个宣泄口。
听说人已经被抓回来审问了,算算时间,他现在赶到审讯室应该还来得及见到那家伙。
拐一个弯,正好就有个警察从一个审讯室里走出来。
松田阵平拦下了他:“里面是今天浅井别墅区公寓那个案子的人吗?”
那个警察露出了忌惮而微妙的表情:“是,但是——”
他话没说完,松田阵平就扔下他开门钻了进去。
时值冬日,天气寒冷,留在审讯室里的青年穿着类似军服样式的小立领双排扣黑大衣,束起的腰带掐出腰线,身姿挺拔像出鞘利剑,萧萧肃肃,落落穆穆。
松田阵平进门的时候,青年正在往脖子上围一条红色的围巾,他沉浸在阴影中的头发近乎漆黑,有光照的部分才看出其实是蓝黑墨水似的发色,像肩带上的扣子似的反射出金属的质感。
听到动静,那人漫不经心地抬头,略长的发丝被拨到两侧,露出一双如干涸血液般暗红的眼瞳,轻描淡写地投来冷冽的一瞥。
明明审讯室内灯火通明,看到这人的一刹那,周围的色彩却像是骤然淡去,只有他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神骨峭厉,锋锐的气势几乎能刺痛他人。
松田阵平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青年的眼神并没有松田阵平想象中被抓的犯人对警察应有的不满、恨意亦或是害怕,而是非常平静,却奇异地令人如芒在背,坐立不安,这感觉简直就像……
——那人是一柄上了膛的枪,存在本身就是沉默的威胁。
实话说,这和松田阵平推测的犯人形象有些不太相符,就连一看就是危险人物的程度,都有些超出想象。
而且松田阵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仔细一看,发现对方手上没有手铐。
联想到一些过往案例,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什么大人物的孩子,上面要保他?
“你——”
松田阵平脸色阴沉了下来,刚要说什么就忽然被人从门口推到一边。
那个一直在松田阵平身后,帮他解释为何他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在警视厅跑动的人,异常热情地接话。
“——你就是发现了炸弹犯,在最后关头停下了倒计时的人吧?非常感谢,不然我今天就要殉职了!”
松田阵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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