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沐浴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站在屏风外的绿鞘已经等得不厌其烦了。
欲开口催促,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夏荷就从屏风后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檀木雕花的小盒。
“让绿鞘姐姐等久了,你也知道大小姐受伤了,沐浴穿衣难免要麻烦些,小小心意,当是给姐姐赔礼了。”
夏荷打开手里盒子,将里面玉色极好的手镯展露在绿鞘眼前。
“老夫人看中姐姐,还请姐姐一会为大小姐美言几句。”
看着那翠绿得好看的玉镯,绿鞘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就消散了去,立即伸出手拿起镯子,在手镯婆娑几下。
“大小姐若是清白的,我自然会美言。”
绿鞘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夏荷也不恼,默默的拿着空盒子绕回了屏风后面,在苏子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子衿无声的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走出卧房,随着绿鞘往老夫人所住的紫苏斋去。
收了玉镯的绿鞘态度好了些许,一路上苏子衿走得极慢她也不曾说什么,以至于原本一盏茶的路程走了一刻之久。
正堂里,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夫人林氏早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眉头微蹙,眼眸阴沉,威严十足。
大夫人许氏站在老夫人身边,一双手紧紧相握,看着从院门外走进来的苏子衿眼中皆是担忧和愧疚。
今日,她已回天无力。
“子衿,我巳时命人去唤你,如今你午时才至,竹苑何时和紫苏斋相隔这样远了?”
一进门,老夫人就开口理问,带着怒火的语气似能烫伤人。
苏子衿却仿佛没看到一般,不紧不慢的走到正堂中央,徐徐福身后道:“昨日受伤,身子上染有血迹,怕冲撞了祖母所以便沐浴净身,耽误了些时辰,还请祖母见谅。”
苏子衿的礼仪,话语,都十分到位,挑不出半点理来。
昨日她撞墙,血溅了一身人人都是瞧见的,若她浑身血淋淋的来反倒是让人恶心。
反正人已经到了,或早或晚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浅酌了一口清茶,清了清嗓,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子衿,不冷不淡道:“子衿,你偷盗之事证据确凿,虽是受伤但也休息了一日了,今日便收拾行装去平信的庄子吧。”
“娘!”
一听要送去平信的庄子,许氏心头一突,立即抓起老夫人的手哀求起来:“怎么能送去平信呢,那山高路远的,夏日又炎热异常,子衿如何受得了。”
许氏知晓子衿肯定是要被送走的,毕竟她们的目的在这里,可没想到会被送去平信的庄子,那可是个荒芜的地方,她的子衿去了那还能回来吗?
“官家贵女,触犯偷盗已然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没有逐出族谱已然是不错了,你身为主母还有偏颇?”
老夫人狠狠的撇了许氏一眼,甩开她的手,没有办法商量的余地。
若是平常,许氏知晓再无余地绝不会再多说一句,但如今关系到苏子衿的性命未来,即使再难,她也不得不一试。
几度挣扎,原本站得笔直的腿渐渐弯曲,最终双膝跪地,匍匐在老夫人脚下。
“娘,这事虽是子衿犯错,可请娘看在她年幼无知就绕她这一回吧,那平信庄子实在去不得啊。”
额头紧挨刻画兰花的石板,透骨的凉传达四肢百骸,却也凉不了许氏心中那无边的羞辱和愤恨。
看着许氏紧紧抿住的嘴角,苏子衿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
只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冷静,不被眼前的这一幕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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