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遥握着荷包,推着郁年进去了。
掌柜先是看了田遥一眼,就知道他是个胸无点墨地里刨食的哥儿,但他推着的那个不一样,一看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他立刻挂上了笑容。
“二位是要看点什么?”
田遥不懂,如果不是郁年,他可能这辈子都不太会走进这个店里。
“给我夫君买点笔墨。”
田遥见郁年没开口,他才跟掌柜的说。
“笔的话我这里有很多种类,紫毫,羊毫,贵一点的还有狼毫等等,您看您需要哪种?”
这下田遥是真不懂了,只能看着郁年。
郁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要最便宜的就行。”
掌柜脸上的笑一下就淡了很多,敷衍地说:“那个,最便宜的猪豪,五文钱一只。
最便宜的墨,三十文一方。”
田遥用自己的手指掰着算了算,然后说:“我们多买点能便宜一些吗?”
掌柜有些不可置信:“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你竟然还要我降价,你要买多少啊?”
“买五支最便宜的笔,再要一支狼毫笔两方墨,再要一刀纸。”
“总共给我半两银子。”
掌柜不欲与他纠缠。
田遥却还是觉得有些贵,于是说:“那您再送我几只笔呗。”
郁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遥哥儿……”
最后在田遥的坚持下,他们花五百文买了一支狼毫笔,八支猪豪笔,一方本土墨,还磨得掌柜送了他一个木制的镇纸,不算精致,上面还有些划痕,应该是练手刻的,反正也卖不出去,掌柜也就送他了。
“我当是谁?竟然在这书店里讲价,不觉得你身上的市侩之气,会将这店里的书香气给污染了吗?”
田遥把笔墨放在郁年的腿上,转头去看站在店门口的田文:“你在放什么狗屁!”
第16章
田文早就看见了田遥推着郁年往书肆里去了,他看到郁年坐着的那个轮椅,他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他问过同窗,说那轮椅至少也值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买什么不好,竟然拿来给瘸子买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在听到他们这么斤斤计较地跟掌柜砍价的时候,田文觉得田遥实在是在侮辱他们的文人风骨。
田遥皱着眉头,看着他只是在里面加了一件厚的夹袄,外面竟然还是穿着他那身象征着文人身份的长衫,这么冷的天怎么就没冻死他呢。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粗鄙之语,真是,伯父不在了你就如此放肆,我必须得……”
“田文,你有什么毛病吗?”
田遥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为什么要这么阴魂不散,明明都不住一个村里了,还总是来讨嫌,“我学成什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夫君都没开口,你是哪根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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