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笨拙了,却又藏得很好,不像周若彬那样摆在明面,做给人看。
凌彻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和人睡在一个房间了,仍有记忆的上一次还是小学去参加夏令营的时候。
不过浴室外的人实在安静得丝毫没有存在感,意外地没有让他产生领地被打扰的不适。
这个澡洗得有些久,凌彻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却在看清屋内情景的瞬间愣在原地。
靠窗的那张床上,淮月和衣躺在上面,整个人侧着身子蜷缩在一起。
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闭着眼睛,脸上有些红,眼睫却是湿的,像是陷入了噩梦,眉宇间纠结着痛苦难过,呜咽着想要醒来。
他闹起来的动静也很小,凌彻在浴室里根本没有察觉,不知道他维持这个状态已经多久了。
凌彻走上前,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推了推淮月的肩膀,帮他从噩梦中醒来。
淮月整个人的身体绷得很紧,被推动的瞬间,他猛地伸手抓住凌彻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让凌彻立时就想甩开。
凌彻皱眉忍耐下来,又耐着性子叫了几声淮月的名字。
好在这下淮月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睁开了眼睛。
凌彻见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盯着自己不甚清醒的模样,倏然联想到晚餐时的那杯酒,不可置信地瞪向淮月。
他想把手抽出来,淮月却不放,他嗓音低低的,听上去满是恳求:“不要走。”
凌彻叹了口气,索性坐在床沿,探身拿过手机打算发消息让人买点醒酒药送来。
谁知他发完消息,放下手机就见床上的人已经默默地流了满脸泪水。
淮月侧着身,眼泪一滴接一滴地划过鼻梁,落进棉质的被褥,洇出潮湿的痕迹。
凌彻很少感到手足无措,却在此时此刻,深切地觉得无从下手。
发现淮月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凌彻凑到近前,听到他低低喊着疼。
嗓音破碎,像是正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让听的人也不由跟着揪起心。
凌彻放轻声音:“哪里疼?”
淮月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哪里都疼……”
他哭得没有声音,只是不停抽着气,比起凌彻见过的其他耍酒疯的人简直像个天使,却又实在可怜。
凌彻从没哄过人,情急之下只能学着表姐哄她三岁女儿的语气:“我给你买糖吃,吃了糖就不疼了,不哭了好不好?”
他说完后自己都想笑,不知道是笑跟醉鬼讲道理的自己,还是笑这句对成年人来说太过幼稚的哄骗。
出乎意料的是,淮月听到后竟然真的慢慢止住了哭,抬眼看向他:“真的吗?”
凌彻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应道:“真的。”
淮月眨了眨眼睛,他哭得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却依旧是极好看的。
形状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潋滟水光,里面的情绪却像迷雾般,让人看不清晰。
凌彻只见他松开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握成拳伸出一根小拇指到他面前:“那我们拉勾。”
凌彻垂下眼,定定看了片刻后,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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