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留下的二十几亩上等好地,全部种上了罂粟。
墩子后来听说罂粟就是大烟,吸了它能让人变成神仙。
好奇心驱使墩子每天都去田里转一大圈,他想知道那么细小的种子怎么会长成如此神奇的东西。
一场细雨过后,墩子迫不急待地刨开浮土,想知道种子怎么芽,当看到那么细小的种子竟然可以萌出如此粗壮肥实的嫩茎,墩子惊呆了。
有一天,粗壮的罂粟芽破土而出,嫩芽展开后,变成两片肥厚的叶子,像婴儿一对细嫩的手掌。
秦老爷也经常来土地上巡视,眼神里总是充满期盼与焦虑。
墩子看出了秦老爷似乎既期待着什么,又有些许恐惧的神态。
这天,墩子陪秦老爷在地里查看,秦老爷说:“再过一两天,麻子他们返回来,该拔地里的草了。”
“是的,老爷,我这就回去拿锄头。”
墩子回道。
“不能用锄头,会伤了罂粟根茎,用手拔。”
秦老爷看了看墩子,肯定地说。
“知道了,老爷。”
墩子越来越觉得这东西的珍贵,怪不得秦老爷说采收时就是满地的银元呢。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墩子和张长工、麻子、来锁子就窝在罂粟地里,细细拔除罂粟垄间的杂草。
每天清晨,罂粟嫩苗还挂着细碎的露珠,长工们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午饭由苏腊月送到地头,吃罢午饭他们继续拔草,苏腊月端着盛满碗碟的木餐盘款款离去。
在这段时间里,墩子心头总是会涌出一股奇怪的念头,每天临近中午,他都会向田地和村口之间的榆树林张望,他期盼苏腊月端着木托盘出现在榆林,这种期盼并不是因为对食物的渴求,而是从心里升起的乞望,很模糊,但却非常强烈。
墩子极力掩饰自己的感受,吃饭时他从不敢抬头正视苏腊月的眼睛,他更不去主动和苏腊月搭话,但每个不经意的目光交接,都让他心头像被开水烫过,灼热感瞬间在身体内鼓荡。
两个月后,夏天来了,罂粟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芽,并开放出美丽的花朵,蝴蝶般飞舞着的红色花朵令秦老爷的土地绚丽壮观,人们都被这种第一次见到的植物迷住了,罂粟花海似晚霞般在土地上汹涌澎湃,散出的奇异香味让人意乱情迷。
一个晴朗的早晨,秦老爷接到从县城来的信,急匆匆地让墩子套好马车,秦老爷亲自驾车,顾氏坐到马车的轿厢里,临走时顾氏叮嘱苏腊月,要是天黑前他们还没回来,就早点关门上栓。
墩子茫然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正准备转身离开时,苏腊月说:“墩子,给我提两桶水,放在木兰树下。”
墩子刚把一桶水放到木兰树下,苏腊月左手拿着搓板,右手拎着曾被墩子修好的木盆从厨房走出来,在迈下青石台阶时,脚一崴,哎哟一声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木盆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滚出很远。
苏腊月坐在地上,起了三次才勉强站起来,手扶住木兰树却迈不开步,轻声呻吟着。
墩子赶快跑到跟前问:“二太太,你怎么样?摔坏了没?”
苏腊月蹙着眉头疼痛不堪地说:“好疼,哎哟,疼死了!”
墩子站在旁边不知所措,“那咋办呀?”
苏腊月深吸了几口气,“你,你先扶我到屋里去,躺一会儿也许会好点。”
墩子搀住苏腊月的胳膊,扶她走上青石台阶,掀起竹帘,刚迈进门槛,苏腊月又“哎哟”
一声,几乎跌进墩子怀里。
墩子慌忙用另一只手揽住苏腊月的腰,慢慢地向炕边挪去。
苏腊月侧身欠在炕沿上,墩子急忙抽出手,苏腊月又“哎哟”
一声,差点跌翻在地上。
墩子自迈进门坎,就觉一股燥热在浑身乱窜,心突突地都快从嗓子跳了出来,双腿不停地抖。
眼看着苏腊月就要跌到地上,墩子慌乱地抱住她,这时,苏腊月柔软的胸脯和墩子贴在了一起,墩子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要飘浮到天上去了。
墩子一只手揽住苏腊月的脖颈,另一只手探到她腿弯处,稍一用力就把苏腊月托了起来,轻轻地放到铺着凉席的炕上。
墩子慌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向后退了几步,对苏腊月说:“二太太,你先歇会儿,我去地里呀。”
眼神迷离的苏腊月盯着墩子说:“我这腰疼的像断了,你能给我捶几下吗?”
墩子迟疑片刻,走到炕边问:“捶哪儿呢?”
“这儿,捶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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