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两个男人并排走在皇宫的青石地板上。
“阿容临死前曾说过,希望冬知一世安乐无忧。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想必生几个皇子不在话下,臣等皆不愿冬知掺和进夺嫡之争中。”
“朕只会有冬知一个孩子,不存在什么夺嫡。”
“往后几十年,陛下如何能保证只有冬知一个孩子冬知没有母家帮衬,臣不求陛下记起阿容几分情,可否在阿容也曾尽心侍奉过陛下的份上,放过冬知,也算是全了阿容遗愿。”
“朕喝过绝子汤,只要朕一日还是皇帝,皇子只会有冬知一个。”
“”
沈以珩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说了,他没想到陆乾珺居然会喝了绝子汤。
“你不必如此朕。”
陆乾珺笑了一声,“年少时做下的恶事,总有一日会有报应。
朕自知亏欠容儿良多,如今醒悟为时已晚,不过一抔黄土半杯酒,说是告慰亡魂,实际是昧心自欺,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
“臣以为,陛下不曾”
“不曾什么”
陆乾珺闭了闭眼,“不曾在意,还是不曾过朕从前也是这般认为的,只可惜骗过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陛下不必为此心伤,相信阿容也不愿陛下如此的。”
沈以珩斟酌道,他只是来说说关于冬知的事,陆乾珺却主动和他聊起了姜容,这个宫里的禁忌,沈以珩摸不清陆乾珺的意思。
听到沈以珩的话,陆乾珺大笑起来,摇着头说沈以珩大错特错,“朕了解他,容儿敢敢恨,既然是恨极了朕,怕是巴不得朕难受心伤,早日驾崩才好。”
以沈以珩对姜容的了解,姜容的确是这样的,只是让沈以珩没想到的是,陆乾珺能的如此洒脱。
“容儿若是知道冬知被朕接到宫里来,也一定会生气。”
沈以珩只跟在陆乾珺身旁不再言语,陆乾珺同他说了很多姜容的事,最后又问了他很多姜容小时候的事。
“容儿几岁的时候,怕不是现在的性子吧”
提起儿时,沈以珩面色肉眼可见的柔软下来,“阿容小时候就很乖巧,那时更为单纯,总喜欢跟在我们身后。”
好像那个两小无猜的双儿弟弟还在眼前,沈以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也愿意多与陆乾珺说着姜容小时候的事,他的语调充满了怀念。
“臣与阿容还有阿祁一同长大,阿容最小,又是双儿,我们都护着他。
只是那时顽皮,觉得阿容娇气,我们不愿意带他一起玩,就故意骗他说山上有狐仙,刁难一样带他上山,阿容不知摔了多少次,身上磕的都是伤痕,这时我们才觉得心疼,心里懊悔不已。
回来时被两家父母训斥,面壁思过。
容儿不记恨我们,他带着点心和小被子偷偷来我们,我们面壁,他就裹着被子和我们聊天,说下次一定保护好自己,让我们下次上山找狐仙不要落下他。”
“也是从这次开始,我和阿祁才真真正正把阿容当成自己亲弟弟疼。
长大后,我们都以为他能保护自己了,却不知他还是儿时的性子,单纯好骗,被人骗了身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自己不够好。”
从沈以珩的话里,陆乾珺仿佛能到当年那个小小的姜容,明明自己受伤最重,说不定还哭鼻子,却安慰起两个顽劣兄长,让他们下次还要带上自己。
陆乾珺想着想着心里浮上一抹怀念,片刻后他又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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