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眨巴两下眼“什么”
她自怀里取出刚从库房内寻来的一柄匕首,刀身精致且煞气十足。
观亭月拔开刀鞘,噌然一声清响,凛冽的寒光顷刻照亮了半边脸。
她正色道“既然我们走正途求见知府这条路行不通,便只好另辟蹊径,不得已剑走偏锋了”
江流瞬间会意“你是要去刺杀威胁他”
她将后半句补完“我要用这把刀去贿赂他。”
江流“”
这是当初观林海征战南北,于一处古战场上收获的战利品,据说颇有历史价值,因为过于小巧,实用性不大,便丢给观亭月充作玩具。
早些年流亡南下,许多珍贵旧物无法带走,想来如今已经叫朝廷抄了个精光,这是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件了。
江流不甚信任地望着她“姐,你是认真的吗”
“永宁知府两年前走马上任,为官没什么像样的作为,倒是对收集古玩情有独钟。”
观亭月拿在手上掂了掂,笃定道,“我应该能靠这柄匕首跟他换两颗火药回来。”
应该吧。
边城夜里的生活很枯燥,因此百姓们大多就寝得早,寂寂人定初时,简陋的街巷一眼望去,仅剩刺史家还亮着灯。
自西北平定以后,大绥与关外诸小国重开了边境互市,荒废许久的古丝路便呈现出繁茂的景象,位于入口处的淮化城里,各国商人摩肩擦踵,卖什么的都有。
燕山奉命镇守在边疆,这还是他数年来头一次回到中原,留守天罡营的总督尉显然比他还要不适应,各类鸡毛蒜皮的情报流水似的送到刺史府来,生怕出一点岔子。
而今已是建国第五年,百废待兴后的万里河山开始欣欣向荣,那些战火连天,狼烟四起的日子,忽然遥远得像是百代之前的事情了。
燕山将完的信放在一旁,案桌上的烛火蓦地跳了一下,他的目光随之转动,不经意落到了窗边。
酷暑之夏,是一年中万物生命最绚烂蓬勃的时节,刘大人因怕他公务之余无聊,便特地找了两盆六月雪放在上面做点缀。
对了,好像白日观亭月就是盯着这个在。
几株草木而已,有什么特别的。
他在心里不自觉又将那番交谈回顾了一遍,仍对其讨要白骨枯的目的存疑。
研究观家的旧配方
燕山无声息地嗤笑。
怎么可能。
拿这种粗糙的谎来骗他,还当自己是昔年那个什么心机都没有的傻小子么
十载春秋,已经足够一个襁褓的婴孩长成半大的少年了,他有什么理由仍在原处停滞不前
纵然是她观亭月,不也一样变了吗。
燕山想起日间对视过的那双星眸,其中明显已不再有飞扬锋利、尖锐得近乎刺目的视线,那些流转的眼波间,积聚着历经过万古江河后深深的沉淀。
而没变化的是,即使她沉淀沦落至此,整个人依然是明亮坚韧的。
这大概是深刻入骨髓的秉性,注定要伴着她一生一世直至长眠。
天快大亮的时候,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守在廊下的天罡营将士立刻朝燕山见礼。
“侯爷。”
他点了下头,招来身边常用的随侍,后者急忙跑上来。
燕山“上次让你办的事情呢”
年轻的将士回答说“查清楚了,在城西二街的三巷子里,往里数第五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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