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用下摆包着东西快步往家里赶,刚刚一入柳河湾,就见前方有士卒骑着健马出来,便站到路边给他们让路。
谁知三个骑手却在徐羡身前停了下来,耳边有一个令人憎恶的声音揶揄道“这不是呆子吗,听说你最近在弃文从武了,莫不是要找我寻仇。”
扭头一可不是正是虎头,对这个人徐羡心中自然憎恶,可也不愿意与他再起无谓冲突,丢下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虎头却不罢休掉转码头追了上来,一鞭子抽在徐羡的下摆上,竹笋和麦芽糖掉了一地,这熟悉的场景仿佛那日的再现,极度的羞耻感再次袭上心头,不由得扭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虎头骂道“呆子竟还敢瞪老子”
说着又把鞭子朝着徐羡抽了过来。
徐羡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鞭梢,用力一拉便将鞭子夺了过去,虎头不敢置信的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等他反应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直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呆子是你自己找死”
虎头说着便抽出横刀,一夹马腹便向徐羡杀来。
徐羡哧溜蹿到临近的院墙上,“慢着”
虎头已是气急败坏,“今天你就是钻老子裤裆,也不会饶了你。”
“你身下有健马手中有刀刃而我却手无寸铁,早就听说你勇武不凡,难道就不敢跟我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场。”
后面半句徐羡是冲着虎头的两个同袍说的,他若是不答应以后在军中没什么脸面了,虎头闻言一副玩味儿的神情,“好,老子岂会怕和你一个呆子公平较量。”
“又有一事,你是军伍上的人一时兴起杀个百姓,未必会受惩处,可我若是杀你那便是真的麻烦了,不如你我签个生死契约,再让柳河湾的邻居做个证家如何。”
虎头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什么你说能杀了老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徐羡面露讥讽道“怎得不敢了吗”
“老子会怕你签就签老子就让你死个心甘情愿,你们两个骑马转一圈,把柳河湾的人都叫出来,老子今天让大家伙瞧瞧这呆子是怎么死的。”
徐羡又道“麻烦两位到我家里说一声,把我兵刃拿来”
徐羡是柳河湾出名的呆子,即便死了一回突然开了窍还做起了买卖,也不妨有人在背后习惯性的叫他一声呆子。
虎头则是柳河湾出名的凶顽,自幼便是惹猫逗狗烧屋顶,大了更是了不得十四五岁便杀过人且不止一个,从军打仗也是勇猛,从大头兵升迁到队正都是实打实的军功。
傻狍子与恶狼的角斗,只这话题便能引起热议,场面应该也极具点,柳河湾的男女老少呼啦啦都出来,抱着孩子的妇人,住着拐棍的老太,当然也少不了熊孩子,柳河湾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老张一瘸一拐过来道“羡哥儿,你当真要和虎头私斗”
“张叔不是我想不想,是虎头他不会放过我,既然张叔来了就给我俩做个证家。”
虎头也道“这呆子说怕杀了俺受官府追究,非要签个生死契约,你说好笑不好笑。
张叔麻烦给立个生死契约,让他死了个明白。”
老张叹了口气便没在说啥,这种事情在军中司空见惯,甚至连字面上的契约都不用。
老张当下找了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张生死契约,自己按了手印,又让徐羡和虎头各自按了。
老张在人群里了一圈,拿着生死契约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眼眶乌青的年轻妇人跟前,“王家娘子,这是你家男人签的生死契,生死有命,他要是被羡哥儿杀了,你家不得追究。”
妇人只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老张又在人群里了一圈,“小蚕人呢”
说话间就见刘婶拉着小蚕气喘吁吁的分开人群,小蚕已是泪眼汪汪,“哥哥你莫要跟人打架,你死了我怎么办”
老张却残忍的把生死契放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你义兄签的生死契,生死有命,他要是被虎头杀了,你家不得追究。”
小蚕没有那位王家娘子的坚强,闻言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徐羡走过去从她怀里拿过麻布包裹的短剑,对刘婶儿道“麻烦刘婶把小蚕带回家,我要是死了,麻烦您多多照顾她,家里的宅子和财货就给她做嫁妆,寻个好人家。”
刘婶气道“你这人从前虽呆可也知道死活,眼前伶俐了反倒是不怕死了,俺也不知道说啥,明年中元节一定给你多烧纸钱。”
她说完就扶着小蚕转身离开。
九宝走到徐羡的面前拍着胸脯道“我就是个好人家,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小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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