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离骚》,就不得不说楚辞。
翻开战国的书页,触目所及除了滔滔不绝的辩辞,就是艰深枯涩的理论阐释,这是时代环境使然。
但是,在卷帙浩繁的沉重文字中,闪耀着一段灵动飞逸、浪漫凄美的动人文字,这就是《楚辞》。
《楚辞》与《诗经》一起构成中国古典诗歌的源头,《诗经》开创了现实主义传统,《楚辞》则开创了浪漫主义传统。
而其实,《楚辞》不仅是诗歌,也是一个传奇优美的神话。
中华民族是早熟的民族,当西方民族还沉浸在对上天的神秘想象中时,中原大地上的人们已经在频繁的战乱和复杂的政治斗争中,提前进入了理性时代。
为躲避王室内乱,东周宗族有人携带着大批典籍来到了楚国,这批典籍对楚国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
但是,楚地毕竟远离中原,中原之地的理性不能完全束缚楚国文化。
中原人总将文学艺术纳入礼仪纲常和伦理道德的范畴,所谓“诗言志”
,这种功利的目的使中原的文学艺术难免呈现一种凝重的面貌。
楚人则不同,当中原地区的人已不再相信巫教时,楚人还沉浸在一片充满奇异想象和炽热情感的神话世界中。
他们生长于巫文化氛围浓厚的地域,保持了天真烂漫的气质,创造出来的艺术便有了灵动自由的性格。
《楚辞》根生于楚地独特的文化土壤,它的精神与楚人的生活血脉相连。
清代洪亮吉曾说,“天地之气,盛于东南,而楚之山川,又奇杰伟丽,足以抒人性情”
,屈赋的“香草情结”
就是楚地自然生态环境的反映。
楚地气候湿润,土肥水美,为草木鸟兽的生长繁殖提供了优越的条件。
楚国山川遍地可见蓊郁的草木,正是这些名目繁多的植物,成就了《楚辞》的芬芳世界。
台湾学者潘亮俊先生的《〈楚辞〉植物图鉴》将《楚辞》中的植物分为香草香木和恶草恶木两类,其中,江离、白芷、蕙、杜蘅、菊、蘋、石兰、椒、桂、薜荔、橘、柚等34种植物属于前者,薋、菉、艾、棘、荆等16种属于恶草恶木。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屈原执著地与芳草佳木为伴,对恶草秽木深恶痛绝,这是一个士大夫高洁灵魂的表现。
萋萋芳草与崇高品格交相辉映,共同构建了一个馨香的楚辞世界。
《楚辞》是楚人的“恋歌”
。
战国时,楚国巫风盛行,人们虔诚地信仰着神灵。
为取悦神灵,楚人作了许多祭神和迎神的歌,在祭祀神灵时唱出了对神灵的深深依恋之情,《九歌》就是楚人与神灵的一曲恋歌,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或许是由于人神之间的巨大差异,《九歌》里的爱恋总是受到重重阻碍而流露出无法相交的无奈和哀怨之情。
《湘君》中唱道:“扬灵兮未衱,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悱恻。”
《湘夫人》中唱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湘君与湘夫人同为湘水之神,对他们的爱情的描写中渗入了沅湘之地的风情。
《山鬼》一篇演绎了山鬼的爱情世界,“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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