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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冷,宫墙巍巍,宫中的夜晚是如此漫长,林清清坐在二人并抬的小轿中,终是落下眼泪来。
一场霜降,秋意寒凉,径直往冬日去了。
宫中茂盛树草皆是落了层细细的银白,前几日秋菊还开得艳丽,可展眼便百花凋零。
晚膳撤下了,苏嫣才离了正殿,姜太后捻了串子佛珠闭目养神,就见荷露进来禀报,说是圣上驾临。
一袭玉色蟠龙棉袍,段昭凌解下外批,依着暖炉搓了搓手,便道,“母后这些日子可好?”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了,”
姜太后明白的紧,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段昭凌并不避讳,叙了会子话儿,就问起了苏嫣,“那苏氏可有给您添麻烦?”
“性子虽是骄躁,倒也有可取之处,还算顺了哀家的眼,”
段昭凌听罢微微动容,俊美的脸庞在烛光中越发清隽,“母后满意便好,我这就去瞧瞧靖文。”
“苏氏的寝殿就在靖文隔壁,皇帝莫要走错了。”
姜太后无奈地叹了,徒留一抹身影。
苏嫣打白屏殿出来时,眸色一片阴冷,那素锦好大的胆子,好狠毒的用心,竟敢加害于靖文!
接连几日,若不是为了彻查幕后指使,她又怎会亲自将那掺了酒酿的乳汤每日喂入儿子口中…
虽不能现于脸面,可宁文远却已递来口风,那素锦背后的暗线呼之欲出。
就再留她几日性命,也无妨了。
苏嫣驻足的片刻,桑榆忽而扯动衣袖,王忠明的身影依稀从远处掠过,苏嫣不自主地扬眉,既有天公作美,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段昭凌行至宫舍回廊下,就见月华清冷,树影绰约,凋零的合欢树下,有白衣女子姗姗而去,那背影婀娜,仿佛广寒宫中一束幽幽桂香。
裙摆一转,便消失在门阙中去了。
他立于门外,凤目轻眯,拉出一抹锋锐的弧度,段昭凌并未推门直入,而是隔着镂空的纱窗,静静向内望去。
这个女子不过是他后宫三千娇花中的一枝罢了,可为何现下会教他如此挂念,竟是头一次不因庙堂牵绊,想要见到一个女人,这种久违的情愫,自他位主东宫之后,便逐渐消逝。
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已,对任何一个女人生情,便是害了她。
淡淡黄烛下,苏嫣素面白衣,解下了钗饰,乌黑的秀发柔顺地垂于胸前,眉心净地不染纤尘,却又娇嫩到骨子里,唯有妆容褪去后,才得见真正的美人儿。
她端正地坐于桌案前,白嫩的手将朱砂毛笔执起,神态认真而投入,似是在宣纸上书写,微微抿住的樱唇,遮不住玉色动人。
段昭凌示意王忠明在外守候,遂轻手推开门,兰若惊地方要行礼,却被他止住,这才会意退出。
苏嫣原本是侧对着外门,眼中专注于经文,可心中却早已定在门外探看的皇帝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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