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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挂电话,严若炤突然低笑一声。
岑谙问:“干嘛呢,大晚上的,瘆得慌。”
“没什么。”
严若炤君子风度,不在他那位别有用心的合作方背后嚼舌根,“明天下班我过去看一下小愉。”
当晚岑谙留在医院陪夜,花十块钱租的折叠床又窄又硬,入梦时他依稀记起瀛村大街那个出租屋里的木板床。
翌日六点,护士推着车子巡房派药时岑谙就醒了,听隔壁床的说在医院餐厅买的粥里会放姜丝,岑愉平时不爱姜味儿,岑谙便跑外面买,拎着早餐回来时顺便绕停车场看看自己的车子,确认确保车身没刮痕,他直起身回住院部。
住院部与医院侧门相邻,岑谙刚踏进去,侧门道闸杆升起,一台黑色沃尔沃驶进医院。
岑愉已经起床了,特别自觉地洗漱过,正坐在床上翻看那本装修图册,不时咳嗽两下。
岑谙帮他把床摇起来,支上小桌板,将买来的瘦肉粥和小笼包放他面前:“今天有没有想吐?”
岑愉刚抓起勺子:“爸爸,我吃东西呢,你别吐来吐去的。”
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岑谙放心了点,坐在床沿儿跟他一起吃:“你今天任务还挺多的,拍完心电图回来得挂两瓶水,下午应该没什么事儿,小叔上完课过来替我的班,我晚上再过来。”
岑愉点头:“你下午赶紧回家洗个澡,一股酒味儿。”
接连两次被嫌弃,岑谙有些自我怀疑,他昨晚喝得并不多,他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真有那么夸张吗?
八点,护士敲房门提醒病人拍片,岑谙给岑愉戴上口罩,牵着他乘电梯到二楼CT室,拍完出来,岑愉说在床上坐久了难受,想走走。
岑谙领他去楼下的疗养花园逛了逛,入秋后偶有凉风,岑谙不敢让有病在身的小孩儿吹风太久,十分钟便带他离开。
医院的门诊部和住院部有室内回廊相连,中空的天井能望见下方的取药区,岑愉不愿回病房,趴在回廊栏杆往下张望。
岑谙昨晚没睡好,这会儿也有点发怔,陪岑愉立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走神,双眼直瞪瞪地觑着对面的门诊部。
无论哪个科室,外面的长椅总是坐满了人,有些人矜贵,不乐意坐那些沾满细菌的座位,就挨着墙根儿站着。
岑谙想起自己当年怀岑愉时也是这么在门诊室外面等着的,有时站,有时坐,心里往往揣着份忐忑。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晃进他的视野,他登时凝神细看,那人已经闪进了某个诊室,隔得远,岑谙没看清是哪个科。
手机响,岑谙第一反应有工作来电,扯回思绪摸出手机,没料到是乌林晚的来电。
一接通,对方咋咋呼呼道:“小宝,咱们小愉进医院了?要不要紧?”
“不碍事,”
岑谙答完,因这句话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轻愣,没留神原来自己把应筵昨晚跟严若炤的对话记得那么清晰,“你怎么知道的?小愉背着我拿我手机发朋友圈了?”
“我没有!”
岑愉扒着栏杆大声为自己辩白。
“啊,听到了,比我还咋呼呢,看来问题不大。”
乌林晚说,“是小舅无意中透露的,今儿我老公生日,晚上想喊小舅回去吃饭,小舅说下班得先跑医院看个小孩儿,咱一猜就知道是小愉了。”
岑谙揽着岑愉回病房,边聊着电话边侧目朝对面门诊部投去一眼:“不用挂心,他精神比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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