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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函用力闭了闭眼,摇摇晃晃,头疼欲裂。
早已忘了的,为何要想起?
那个人,那段岁月,还有那些早已被她忘却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的源源不断冲撞而来,令她无处遁逃。
“钰……”
费尽力气,她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她依稀看到那个曾无比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终而将她和他圈成了一体。
“婂婂,”
耳际的声音绵似春风,温润如水,那紧紧揽在她腰际的手,箍得她胸口呼呼的疼。
她忽而觉得委屈,委屈得想要流泪。
甚至,她能听到泪水滴在手背的声音。
她从未听到他这般沙哑无措的声音,还有手背上令她瞬间便清醒过来的温软触感。
第37章往事一角
两旁的摊贩不知何时已撤得干干净净,整条街空荡荡的很是安静,仿似这里就从来不曾有过热闹繁华的秋市。
空气里飘荡着腥甜的血腥味,四处可见青衣人的尸首,艳红的鲜血从那些已然没有半点气息的身体里汩汩不停的流出,提醒着这里刚刚历劫过一场恶斗。
古醉月没有走,她抱胸站在不远处的青石桥下,颇为满意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生死相依。
她这一生,从未这般畅快过。
那紧紧抱着琼函帝姬的紫袍官服男子,并非即将与她拜堂的驸马司寇昊,而是之前不久才在御前悔婚的司寇府大公子司寇钰。
此时的司寇昊,像个入定的僧徒,伫在那里动也不动。
“婂婂,你说什么?”
司寇钰脸上向来温和淡定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惶恐和惊乱。
他低头专注地凝着怀里的女子,修长的手指,无措地抚过她苍白透明的脸庞,“你再说一次,我听不清。”
其实并非听不清,而是难以置信。
“般若剑法,”
细弱微咛的声音十分脆弱,飘忽得像是在云端里传来,“你师父说,那一招心如止水你练得很是精妙,只可惜,执念未消,终不得法。”
“婂婂……”
司寇钰半跪的身形几不可见的晃了晃,面色瞬间煞白犹如灰烬,“你便是那夜夜吹埙相伴之人?”
这些年来,父亲之死让他痛不欲生,他拼命苦练剑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仇人亲刃于剑下。
那人的埙音,似是明白他心底最深处的颓然和挫伤,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如丝如缕,春风细雨般拂去他心底的狂躁……而每每当他回首,却寻不到那人半点踪迹。
他曾一度以为,那是师父所为……不料,竟是眼前这女子。
“不错。”
琼函长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她的眼睛忽而睁开,如一泓盈盈秋水渐渐明亮,莹粉的唇角扬起几许淡淡的笑意,“司寇钰,你的剑法练得怎样了?”
“你到底是谁?”
司寇钰唇上血色倏地褪得干干净,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自那以后,他曾追问过师父,可曾吹埙相伴?师父被他问得不耐,终而只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吐出了四个字,“是个女子。”
女子……那天他宴辰之日,当霜月脱口说出那七色流火对般若剑法大有裨益之时,他心下便有些欣喜。
当他见到百里冰的第一面,他便隐隐怀疑,那个曾在多个风雨夜里与他相伴的女子,应该就是她……可是,令他意外的是,竟然是琼函——这个他以为荒唐不羁,难为妻子的女子。
琼函轻轻叹了口气,“你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拜他为师,无奈他嫌我资质不够,于是,我只能每夜悄悄看你练,只可惜即便如此,我还是学不会。”
身为流烟剑法的传人,她无法抑制对般若剑法的好奇……只是,这世间万物终究还是讲求个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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