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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被好些人一边惧怕一边想要讨好的人,对着殊曼华露出了春暖雪融的浅笑。
他也是会笑得的,虽然是浅笑,但看了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只是独对一人。
“没有人能对我的终身大事指手画脚,不管是义父还是天子,我自己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
是有人惦记着王妃的位置,但只要我不表现出有那个意思,他们最多就是试探试探,没人会明目张胆地找我说媒。”
这个答案殊曼华还是挺满意的,所以即使敖钦没有回答他全部的问题,他也没再纠结,放松身心地欣赏歌舞,偶尔瞟一眼旁边的人,间或东扯西扯疗伤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殊曼华手中的酒杯就没放下过,喝得倒是不快,像是品酒一样一点点抿着,看向歌舞的时候或许还有点深沉,但总会在不经意地偏头中让某个与周围正襟危坐的众人格格不入的身影闯进眼里,之后化成一片眸光潋滟。
那在面对大夏使者以及满殿文武大臣各有意味的打量目光时,充满伪装与防备的脸部线条,早已从坐在这人身边的那一刻就柔和了下来,眯眼也好挑眉也好轻笑也好,都再真诚不过。
“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为什么还要成立凌霄阁?”
好,这就开始清算那些被排在后面的问题了。
殊曼华觉得自己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也没有因为对方先前的回答就高兴得找不着北,这是定力增强的表现,值得回头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近距离观赏敖钦顺便看看能不能吃个豆腐什么的。
“江湖和朝堂,看起来泾渭分明,但实际上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个界限并没有很多人以为的那么清楚。
我不清楚你对凡界的帝国体制有多少了解,但如果足够的话,应该知道,在很多事情上,哪怕是皇帝颁布的法令,这个上传下达都做得远远没有面上见到的那么好。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欺上瞒下的。”
殊曼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别说他了不了解东秦的体质,在修真界的时候这种现象也不是没有。
特别是在一些大门派,阳奉阴违的人多了去了。
“你早年戍守南境,作为南境统帅,与朝堂有万里之隔,想必很多事情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来,都不那么容易。”
殊曼华很聪明,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一点即通,刚刚敖钦说道体制的时候他就大概明白了。
在边关戍守,与朝廷关联最紧密的地方就在军资这一块。
不是划地为王,自身并不具备军饷来源。
即便是在战时,军资紧张,想要采取在就地征收的方法,也要写好相关的文书送出去,加急的才能直接越过通政使司和内阁,再等批复下来,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法度,既然这么规定了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在。
即便有些情况不适用,那也是少数时候的事。
而且欺上瞒下这一套,自然也没有在最初制定规矩的时候考虑进去。
关键就在于,生命只有一次,所以谁也不能寄希望于这个“少数时候”
他们一定能挺过去,也不能侥幸想着那些欺上瞒下的人能稍微考虑到边关战事的情况,吃相别那么难看。
敖钦这种人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所以他能做的就是把控住所有可能出现的“
意外”
,至少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没人有机会能在至关重要的事情上做手脚。
凌霄阁虽然是江湖帮派,但是往大了说,这天下无处不是江湖。
很多由边境申请由朝廷发出但过程不可控制的事情,比如军资的批复运送,凌霄阁就能起到一个监视的作用,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及时了解实际情况。
殊曼华突然觉得,就算是当王爷的,还是手握重权的王爷,有的时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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