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和南湘一起来的人。
他穿着一件西山羊绒的大衣外套,深灰色的轮廓看起来像是要把周围的光线都吸收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他的面容是苍白的,像屋檐下的雪。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音量很小,让人有一种想要靠近他聆听的魔力。
他低头在南湘的耳边说着话,纤长的手指不时地在他面前的那本大象灰皮革笔记本上指点着一些东西,南湘的表情看起来又专业又妩媚。
她穿着一件看不出品牌,但感觉却很高级的黑色哑光缎面小礼服,她的肩膀在柔和的灯光下晕染出惊人的性感,她的锁骨凹处能够盛放所有男人的目光,她的胸线,她的腿,她仿佛花瓣般饱满的嘴唇。
周围有几个外国男人的目光,像是溺水者的双手一样,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背影不放。
她望向他的眼神,包含着类似月光下湖泊泛起的涟漪。
他是宫洺。
宫洺将大衣外套脱下来,递给南湘,南湘转身拿给侍者存放了起来。
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宫洺已经在她身旁,静静地为她把椅子拉了开来。
这是他们家族的习惯,崇光也会这样。
无论对方是他们的长辈,还是他们的下属,只要是同桌用餐的女士,他们就一定会为对方拉开椅子,用餐中途如果有女士离席上洗手间或者打电话,他们一定会同时起身,然后再坐下。
如果同车,那么他们一定会为她们拉开车门。
这些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古板礼节,对他们来说,就像是骑士胸膛上的徽章,战士背上的伤痕一样,是种无上的荣耀。
南湘小心地合了一下腿,然后轻轻地在宫洺身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把餐巾打开,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抬起头。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我们。
我们是指:我,唐宛如,顾里。
她没有看见卫海。
我反复洗脑自己,她并没有看见卫海。
否则她不会这么淡定。
她不可能这么淡定。
她不应该这么淡定。
我心脏里有一只爪子,开始用细小的指甲挠我。
南湘看到我们之后,优雅地点了点头,烛光下,她的面容仿佛贝壳里的珍珠般散发着圆润而优雅的光芒。
然后,她就轻轻地转过了头去,没有再看向我们。
CHAPTER10
我曾经说过,南湘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没有人会去轻易地打开她。
但是一旦盒盖开启,也没有人能够预言,里面究竟会跑出什么样的妖兽,草泥马或者娃娃鱼,蜘蛛侠还是白骨精,没有下限,上不封顶。
宫洺和南湘在思南公馆里吃饭这件事情,就像是在我的脑海里投下了一枚决胜性的核弹,和当年投向日本广岛长崎的原子弹一样,几天之后日本就挥舞着白旗投降了。
此刻我残留的理智勉强哀号着,就像是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那最后一面苟延残喘不停扑腾着的战旗。
然而,我低估了南湘的杀伤力。
她在完成了这枚导弹的导航工作之后,又开来了一辆装甲车,它将千沟万壑的浴血战场,悠悠然地碾成了万里平地,我的理智在巨大的钢铁轮胎下,变成了一堆平整的沙。
她站起来,冲门外点了点头,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身漆黑毛料西装的顾准,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了进来。
他走到座位上的时候,礼貌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伸出手和宫洺相握。
——这是什么组合?
这是蔡依林、安妮宝贝、袁隆平三个人在一起的跳秧歌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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