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殷是我们中间最单纯明快的一道颜色,她天真爽朗的热情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一样感染着周围的人。
没有复杂抑郁的经历,在嘉殷的天性里保有了一种孩童似的清透可爱,对她来说人生除死无大事,每天最大的烦恼不外乎来酒吧的优质帅哥太少,偶尔几个还都带了女伴。
嘉殷的懵懂未化在许多人眼里可能等同于白痴弱智,可依我看这真是嘉殷最大的幸运与福气。
如果可以,我是多么希望嘉殷能够一直这么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
而蔡斯,自那晚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阿敏隔天将摄影包送至蔡斯的工作室时就没有见到他,后来听说蔡斯整整半个月没有音讯,工作室一片混乱,最后由他的律师出面说蔡斯决定结束自己的商业摄影生涯并关闭工作室,发给每个人半年薪水各奔前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组阴霾的天空下神情淡漠冷酷的我穿着宽大的男装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照片,居然就成为蔡斯的最后一套商业摄影作品。
充满了逼仄颓戚的哀伤情调。
蔡斯就这样孤单失措的狂奔而去,从此选择了销声匿迹。
其实我并不打算责怪蔡斯,相反对他有着深深的同情。
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十字架行进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定十分的艰难吧?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坚持不自暴自弃而是一直昂扬前行呢?
对于蔡斯的突然失踪,大家自然是觉得纳闷,但大都会最是不缺奇人怪事,时间一久人们也就渐渐淡忘。
而我不能忘记蔡斯绝望凄厉的仓惶神情,很久以后我再回想起这张同样也是漂亮的玩世不恭的脸孔,虽然已经不记得他的五官面容,却还能清晰的看到那双如镌刻般标致的斜飞凤目深处所闪现的一丝邪气笑意。
蔡斯,你现在何方?你还好吗?希望时间能够抚平你心灵的创伤;希望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平静与安详;希望今后的人生于你来说更多风雨驱散之后的坦途和阳光。
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尽管我们五个人看起来相互间关爱依旧,但其实已不复当初的升平喜乐。
平衡关系已经打破。
如同表面平静的深海,内里潮汐暗涌。
除了嘉殷对这种微妙的变化丝毫不察,其余四个人都不动声色,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维系着彼此的友爱与亲和。
已经够了。
我们不过是人生旅途中偶然相遇的陌生人,谁也没有责任迁就谁,愿意这样的小心维系,不外是珍惜和留恋彼此依偎时的那一份温暖感觉。
懂得珍惜,就已经够了。
十月份的时候,脉脉料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正式离开公司,开始忙着找学校办签证。
我执意不肯收回当初借出的钱款,只说等伊学业有成唛卡唛卡赚了大笔银子后一并清算,利息加倍,脉脉也就不再推托。
我也知道脉脉大概不缺这笔款子,但这张薄薄的支票于我而言并不代表叠叠现钞,它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和脉脉之间某种物质化的联系。
从小就习惯了相聚又分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也开始有了喜聚不喜散的脾气,所以我的内心渐渐排斥离别,总希望抓住些什么来作为某种纽带,而不至于一挥手就此天涯各据。
妈妈的百货公司顺利开幕,据说整个企划案设计的非常成功,公司正式营业之前就已经十分引人关注,开张那天客流如云营业额度好的超出预想,而且很快成为新一代时尚青年的流连消费热点,以其新潮高档以及汇集日本主流流行趋势成为本市百货业中的新晋贵族。
其实欧阳和脉脉是真的有实力,而并不仅仅是基于和妈妈暗路交易才能异军突起,他们在业界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辛苦所创。
脉脉离开后,欧阳独自撑起公司,同时和朋友商量合作事宜,他们会把业务拓展到海外市场,如果顺利就逐渐将重心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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