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啊,你大姨家表姐生了啊,生了个大胖小子,啧啧,你不知道你大姨现在走路都生风咧……”
“是吗?”
她盯着路面的台阶,“妈你小心点。”
“怎么不是,你和你表姐是同一年出生的,就比你大两个多月而已,她现在都有孩子了,你的连个鬼影都不见……”
“哎呀妈!”
叶锦珏无奈的喊一句,可是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叶母嗔她一眼,“你说你好好的也不谈恋爱,叫你去相亲你又不愿意,你是要怎么样?你都快要三十岁了,还能挑个多好的?你这个样子,又是在外面一个人住,我和你爸怎么放的下心,差不多就行了吧……”
她想反驳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好闷着头讷讷道:“知道了啦……”
叶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是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在心里叹了气,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看来老妻又白费唇舌了。
一家人,着黑衣撑黑伞,从长长的阶梯下山,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小心,说着的却是与故人无关的事情。
大抵是经历过失去的人都会更懂得珍惜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和事,明了逝者已矣生活却还要继续的道理,于是只好在特定的日子里放纵一下去怀念或是去流泪,余下的日子,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因为生活,从来都不会因为我们后悔了或是痛哭过就可以重新来过。
吃过晚饭后叶母在厨房洗澡,叶锦珏陪着叶父在客厅看电视,电话响了,她看着闪烁的屏幕又看看端着茶杯看电视看得入神的爸爸,咬咬嘴唇站起身却又坐回沙发,叶父从电视中回过神来看她,“接电话啊你这孩子。”
她被爸爸的话吓得手一抖,手机几欲落地,只好顶着父亲的目光手忙脚乱的接电话,听到那边的询问声,舔了舔嘴唇才开口,“覃念,是我……”
“还好么?”
听得他关切的话语,若是平日她也许就会笑起来,可是今天实在是笑不出来,甚至是欲哭无泪,偏偏覃念似乎是不打算放过她,仔细的问了起来,“锦琅住的那个地方怎么样?”
“……还好……在山上……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总之环境很好……”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没注意到叶母已经出来,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只知道,所有的回答都那么困难,一字一句,都说的艰涩无比。
“下次有机会你带我去看她吧?”
“……”
她犹豫,“……也好。”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整个通话只有两三分钟,她却觉得犹如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挂了电话后她才看到父母正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喉咙突然就像被哽住,“爸妈……”
叶母推推叶父示意他说话,叶父用拳头捣住口鼻咳了一声,道:“覃念……是你高中的时候那个小男朋友吧?”
“……”
她一下就愣住,她以为父母不知道覃念的名字,或是不会那么快就记起他,却没料到爸爸第一句话便道出了他们曾经的关系,于是怔愣过后才来的及答道:“……是。”
叶母接着道:“锦琅出事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孩子也是他?”
“……是……”
这个是字答得无比艰难,她甚至看得到父母脸上的颜色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松了,好像揣着的秘密被发现般有点难堪,却又像心头大石落地后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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