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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全一桩桩地回,宋青葙一桩桩地理,有条不紊,井井有序。
听着听着,秦镇生出几分敬意,这个女子跟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似乎不太一样。
他接触过女子不多,最常见的就是祖母跟娘亲。
祖母是卫国公的小女儿,是卫国公捧在手心长大的,又被祖父老侯爷呵护了一辈子,至今已年过花甲,仍保持着少女时的纯真。
娘亲则生在山野之间,性情不羁,最烦条条框框与各种规矩。
偏偏祖母跟娘亲不合,秦镇周旋在两人之间,累得几乎要吐血。
要是,祖母或娘亲能这般知礼明事,他该有多省心。
哪怕其中有一个这样的,他也就知足了。
秦镇不由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
那天,他早早赶到得月楼,要了壶好茶,准备清静一天,谁知被外面两人给搅了。
他本来打算下去每人教训一顿,经过雅席时,恰听到她说“世人大多以貌取人”
。
可以说,这句话正说在他的心坎上,世人不单以貌取人,更是连人都没见过就混淆黑白颠倒是非。
后来,他让人打听过,那天他还真没打错人,果真是书生偷了壮汉的柿子。
他疑惑地是,这女子是怎么知道的,应该不是随便说的吧?
秦镇晃了回神,听到屋内传来“吃吃”
的笑声。
他再度探头,看到女子唇角微翘,露出腮旁一对浅浅的梨涡,这个女子,真说不出到底哪个部位好看,却让人很舒服。
尤其这一笑,便有无可言说的温柔丝丝缕缕地透出来,几乎要叫人沉溺进去。
秦镇看得有些呆,心跳也停了半拍,他慌慌张张放下瓦片,起身欲走,却又不十分情愿,便轻飘飘地沿着墙边滑下,走进垂花门,仍隐藏在西府海棠树上。
这时,他才发觉,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而自己衣衫的前襟因贴在瓦片上,湿了大片,不冷,却箍得难受。
他低低骂了句,说不清是骂天气还是骂自己,足足又等了一刻钟,才见到有光照射过来,接着从抄手游廊走过来两道婀娜的身影。
碧柳问宋青葙,“明早几时动身?”
宋青葙犹豫着,“天太冷,不想早起,要不辰正?应该不太晚吧?”
碧柳便笑,“姑娘想几时就几时,家里又没长辈,不用晨昏定省的。”
宋青葙也笑,点头,“那就辰初吃饭,辰正出门。”
说话间,两人进了西厢房,话语嘎然而止。
秦镇思量会,突然感觉不对劲。
这女子数次提到顺义伯世子,又千方百计地探听他的事,明天还要亲自去顺义伯世子在外面赁的宅子看看。
难不成,她喜欢的是顺义伯世子,因为他养了个外室而含酸吃醋甚至要去叫板?
秦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点苦,有点涩,或者还有点酸?
他抖抖身上的雪粒,翻墙出去,往正阳门外大街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到小市街,“砰砰”
砸得月楼的侧门,“把我的马牵来!”
伙计忙不迭地打开门,将马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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