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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花以怜开口,他又道:“这家伙不吃不喝,我大可每天往他嘴里生塞强灌,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想想吧。”
说罢起身欲离。
花以怜没料到他为了师兄,肯专门来找自己,忍不住落下句:“谢谢。”
孟湘环闻言,回首悠然一笑,可惜笑容丝毫不曾融入他的眼底:“客气了,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来。”
鹊鸟啼叫一声,从枝头飞走,隔在窗纱外,封衣遥静静听完他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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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七年的师兄妹情分,花以怜放心不下祈云修,还是决定见他。
向来干净整洁的房间,如今却变得一片狼籍,桌子上摆着刻刀,和七八个东倒西歪的木雕娃娃,茶凉了,饭冷了,祈云修靠在床头,墨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漂亮的睫毛上黏着泪的水渍,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某一点,若不仔细瞧,还会以为他同那些木雕娃娃一样,是个没有灵魂的摆设品。
花以怜站在床前,他也好像没看到似的,半点反应也无。
他失魂落魄至此,花以怜几乎不忍目睹,心中的万般愧疚成了伤,似乎多看一眼,那伤口便加深一寸,疼痛也加重一分。
“师兄……”
那人依旧没有回应,花以怜自我嘲讽地一笑:“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看见我了……这些年里,师兄对我爱护有加,可惜我无从回报,甚至做出有辱师门的事,只求师兄回去后,能先代我向师父谢罪。”
她话音顿了顿,又道,“我与衣遥是真心相爱,这件事,亦是我自己的选择,无处可怨……望师兄离开后,能将我彻底忘记,多加保重身体……”
祈云修突然毫无预兆地动了下,纤睫恍若蝴蝶僵硬的翅膀,受到融光照射一点点地软动掀抬,眸底,映入那一抹清妙的身影,冰肌玉质,薄裳孱骨,仿佛下一刻,便要随风拂逝,手拢虚空,永远,脱离开他的生命!
“师妹——”
花以怜走到门前,竟是被他从后紧紧地抱住。
他闭上眼,急促的喘息,抱得那么紧,不敢松开一点力道,只因怀中人与自己的心脏等同重要!
祈云修先是吃吃地笑,接着化为苦笑,最后近乎哭了出来:“你与他青梅竹马,真心相爱,那我呢,我呢?我与你朝夕相伴了七年,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半分?!”
花以怜呆呆睁着眼,震惊到不能言语。
“如今你要我忘了你,试问我如何能做到?七年的情分,难道竟抵不过你一句话,转眼成风,烟消云散吗?”
他说到激动之处,已是热泪盈眶。
花以怜听得心肺阵阵抽疼,宛如针扎,沉重地吸口气:“是我辜负了师兄的一片心意……现在我只希望,师兄能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祈云修一慌,浑身剧烈地发抖:“你是要赶我走吗……”
花以怜焦急:“师兄……”
“不、不要……”
祈云修像个孩子似的抱紧她,雪华精致的容颜上,流露出人间浓浓的真情至爱,同时又混合着莫名恐惧,“师妹,求你不要赶我走……只要让我能守着你、守着你也好……”
花以怜本想劝动他离开西月宫,不料此时才知道,他对自己的执念竟如此之深。
万丈红尘,繁华俗世,那些爱恨痴狂,何以纠缠一辈子?
原来……
佛笑了,参不透的,都是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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