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也听不清人们都在说什么,在那些不似人语的噪音里挣扎得筋疲力尽。
快被烦死的“大蘑菇神”
实在没办法,抱着头捂着耳,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蹲着,愁眉苦脸地想办法。
这时,他听见旁边有人自言自语道:“雪青好看还是靛青好看?”
奚平恹恹地瞥了一眼,见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浑水摸鱼。
别人都在虔诚地拜神,她跪坐在旁边悄悄打络子玩……难怪这里怪清静的。
奚平心说哪个青也不正,懒洋洋道:“选蓝的。”
少女选了雪青的线,藏在袖子里打。
奚平“啧”
了一声,又听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嘀咕:“太岁保佑我找到个如意郎君嘛。”
奚平焦头烂额地揉着太阳穴:“爱莫能助,你自己慢慢找吧。”
“也不用很漂亮,大成哥那样干净利落的就行。
重要的是心地得仁厚,孝顺友爱。
话不必多,但是人靠得住。
求他什么,他都能办……”
漫天的愁苦中,少女轻快的絮语像一勺清露,奚平听了一会儿,快要炸开的头疼居然缓解了少许,便撑着头打量起她来。
那姑娘自己把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哎呀”
一声捂住脸。
穷苦人家的女孩子素面朝天,骨肉略嫌局促,也不像那些小姐贵妇们一样细皮嫩肉,可她一点也不灰头土脸。
自己用碎布头簪朵花,戴着也美、也别致,泛着红霞的脸上生了双葡萄似的眼,又黑又水灵,看向哪里,哪里就闪闪发光。
那眼神叫奚平想起小时候祖母养的小狗,觉得她格外亲切可爱起来。
“你挺好看的,”
奚平道,“看上哪个找人说一声试试,我看问题不大。”
少女双手合十,捂着一捧彩线摇了摇手:“太岁保佑我心仪之人也心仪我。”
“行吧,”
奚平捏着手指道,“我夜观天象,见你……那管事的星熠熠生辉,在那个哪……反正是个不赖的位置,能走三年大运,必姻缘顺遂、平安发财……”
少女听不见他说什么,不等他话音落下,便又叹了口气:“可是大成哥也去‘忠义大帅’那了,他们说‘忠义大帅’以前是个响马,根本不想为了谁讨公道,就是想趁机起兵谋反……那不是掉脑袋的事么,我劝他不要去,他不听我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奚平入鬓的长眉飞了起来,“你管这叫‘靠得住’,看人怎么跟配色一样瞎?”
少女嘀咕道:“一天到晚兵荒马乱的,太岁,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自身难保的假太岁愣了愣,无言以对,只好坐在一边,跟她一起发呆。
忽然,少女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慌忙收起了手里的彩线,跪正了。
奚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一个蒙着脸的人前呼后拥地走进来,身上带着股腐臭味。
奚平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灵窍开毁了的邪祟。
那邪祟也不是不平蝉,“宁死霜头不违心”
那句话好像都不知道——这些散装的邪祟随便捡个名目就到处鬼混,变几个戏法就会被当成救苦救难的仙尊座下弟子,还不如不平蝉呢。
奚平只见这货进来就开始胡说八道,当着“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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