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阑默不作声地接受,也只能接受。
最后的几天里,白天他陪骆希涵写字画画,晚上把骆希涵哄睡着,就独自到院子里对着沙袋猛击,直到汗流浃背。
这件事情再无回旋余地,他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身份。
他没有正当的身份把骆希涵留在身边,被人乱讲也是活该。
家里叔叔可以帮他缓解警方的压力,他可以不在乎外面的流言,但骆希涵背不起这样的丑闻。
等孩子稍微长大一些,稍微明事理一些,知道诸如“童养媳”
这些词语的轻重,就会开始恨他了。
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哪怕留给他的选择根本没有选择。
可就在那天夜里,时薰联系上了他。
本该在看守所的人,出现在深夜他的家门口。
杜山阑以为她是逃出来的,她惨笑着摇头,说孩子父亲知道了,把她弄了出来,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去别的城市,明早就要走。
她不敢单独见骆希涵,怕骆希涵对她存有阴影,因此深夜赶来商量,让杜山阑帮她想想办法。
杜山阑彻夜未眠。
他当然不可能不让骆希涵走,住一起的这段时间,骆希涵没有一天不在想妈妈,可他更怕,怕时薰再对孩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什么样的母亲才能狠下心淹死自己的孩子?他知道时薰本性善良,是被逼急了才想带着孩子一起走,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的精神多少不太正常。
他想过种种解决方法,半夜三四点时,骆希涵做了个梦,蜷曲身子抓住被角,在睡梦中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不要不要我……”
他最终选择了信任。
天蒙蒙亮,杜山阑把骆希涵的东西收拾好,破天荒下厨做了顿早饭,然后牵着骆希涵出门,亲自交到时薰手里。
孩子的父亲给了抚养费,相当于表态,他选择了原配,这也没法,但事情好歹有了结局,远走高飞安心过日子,才是骆希涵应该拥有的将来。
只是,见到时薰,骆希涵果不其然地害怕了,死死抓住他不放,不跟妈妈走。
“哥哥不是说不会不要我吗?我是不是惹哥哥不高兴了?我错了,哥哥不要不要我……”
杜山阑心揪成一团,无奈地哄说:“哥哥没有不要你,你不是想去游乐园吗?我们三个一起去。”
骆希涵泪眼汪汪地问:“真、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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