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虽然有些顾忌,但见他三言两句打发走了教舞的人,只得由他。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宅子,他自己开了车。
素素担心地问:“就这样跑出去,一个人也不带?”
他笑着说:“做什么要带上他们?不会有事,咱们悄悄去看看热闹就回来。”
街上果然热闹,看灯兼看看人。
一条华亭街悬了无数的彩灯灯笼,慢说两侧商家店铺,连树上都挂得满满的灯,灯下的人潮如涌,那一种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熙熙攘攘,当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只见商铺门前争着放焰火,半空中东一簇,西一芒,皆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花市的人更多,慕容清峄牵着她,在人潮中挤来挤去,只是好笑,叮嘱她:“你别松手,回头若是不见了,我可不寻你。”
素素微笑道:“走散了我难道不会自己回去么?”
慕容清峄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不许,你只能跟着我。”
两个人在花市里走了一趟,人多倒热出汗来。
他倒是高兴,“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过年这样热闹。”
素素说:“今天是最后的热闹了,明天年就过完了。”
他于是说:“瞧你,老说这样扫兴的话。”
一转脸看到人家卖馄饨,问她:“你饿不饿?我倒是饿了。”
素素听他这样讲,知道他留意到晚上吃西餐,只怕她吃不惯饿了,所以这样说。
她心里却是满满的,像鼓满风的帆,摇头说:“我不饿。”
他偏偏已经坐下去,说:“一碗馄饨。”
向着她微笑,“你慢慢吃,我在这里等你。
再过一阵子等婚礼过后,只怕想溜出来吃也不能够了。”
她低声说:“母亲要是知道我们坐在街边吃东西,一定会生气。”
慕容清峄笑一笑,“傻子,她怎么会知道?你慢慢吃好了。”
馄饨有些咸,她却一口一口吃完。
他坐在那里等她,四周都是华灯璀璨,夜幕上一朵一朵绽开的银色烟花,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她的心却明亮剔透,像是水晶在那里耀出光来。
他只见到她抬起头来笑,那笑容令人目眩神迷,令她身后半空的焰火亦黯然失色。
双桥官邸内的玉兰花,首先绽放第一抹春色。
宅前宅后的玉兰树,开了无数的白花,像是一盏一盏的羊脂玉碗,盛着春光无限。
玉兰开后,仿佛不过几日工夫,檐前的垂丝海棠又如火如荼,直开得春深似海。
素素坐在藤椅上,发着怔。
维仪却从后头上来,将她的肩一拍,“三嫂!”
倒吓了她一跳。
维仪笑嘻嘻地问:“三哥走了才一天,你就想他了?”
素素转开脸去,支吾道:“我是在想,春天在法语里应该怎么讲。”
维仪“哦”
了一声,却促狭地漫声吟道:“忽见陌头杨柳色——”
那边的锦瑞放下手上的杂志,笑着说:“这小鬼头,连掉书袋都学会了。
文绉绉的,难为她念得出来,我是听不懂的。”
她亦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中文上头反不如西语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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