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你可不可以坐这里?我现在就告诉你,不可以。”
他笑起来,偏偏就大喇喇的坐下来:“你说不可以我就不能坐?这是饭堂又不是你家客厅。”
她连翻白眼的气力都省下了,恬不知耻,不用和他一般见识。
反正不理他,看他能怎么样。
谁知一餐饭吃完,他也没再说一句话,倒叫人微微意外。
她走到水池前洗碗,他也走过来洗碗。
只见他将碗中接满了水,左摇摇右晃晃,哗一声倒掉,然后就将碗放回架上。
看得她终于忍不住一时嘴快:“你洗好了?”
他说:“当然啦,不然还要怎么洗?”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样子洗碗,她敢打赌连碗里的油花都还没来得及涮掉。
她还真没见识过:“今天晚上看到它长霉的话,那你一定不要太奇怪。”
他脸微微一红,说:“对不起,我以前没有洗过碗。”
没想到他还会脸红,她问:“你是飞行的?怎么到这边来吃饭?”
飞行驾驶员有专门的饭堂,他迟疑了一下,说:“不是,我也是地勤。”
她问:“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吃饭?”
他老老实实的答:“其实我吃过了,但是看到你进来,所以也跑进来了,只好又叫了一份再吃——真是撑死我了。”
她哧哧的笑起来,没想到他说实话。
看他那样子,一脸可怜的无辜。
想到那满满一大碗饭菜,老天,他不要撑出胃病来才好。
只听他问:“听说你今天休息,可不可以请你到海边去玩。”
她想了一想,说:“行,下午三点钟,你在沙滩上等我。”
嘿!
她一定会去——才怪!
三点钟的太阳,晒也晒死他!
又是黄昏,从小小的窗口望去,海是墨黑的底,西天上只剩了最后一缕余晖。
大地吐纳着一天的热气。
窗外棕榈树的叶子,在夜风里轻摇如扇,
谁知一接班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愤怒的气急败坏:“叶钦薇,你放我鸽子!”
哦哦!
这声音真有几分耳熟,难得他没有被晒死。
她一面极力的忍笑,一面镇定自若的反问:“我只叫你在沙滩上等我,我又没有说我会去。”
“叶钦薇!”
咬牙切齿的怒火几乎要沿着电话线燃过来:“你竟然耍我,让我在烈日下像傻瓜一样等你足足三个钟头?!”
三个钟头?老天,他竟然没有中暑昏倒?好笑之余涌上的那一丝微微的歉疚,却被身旁同事的目光打乱,她已经违反规定了。
她连忙说:“请问你到底要哪里?”
“我哪里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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