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想扶她起身,赵荣华却懒懒往下一溜,润了润嗓子便准备睡个回笼觉。
香月鲠在喉咙里的话,上下吐不出来,虽着急,也不愿空穴来风,无端惹她不安。
如此,这一觉从辰时三刻硬生生睡到了午时一刻。
风呼呼吹着,雪沫子从枝头掉到地上。
小婢女从外头进门,轻轻跺了跺脚,对面的香月对她一笑,“娘娘醒了,不必闷声闷气,小厨房的鸡汤炖好了吗?”
炖好了,一直煨在火上,就怕娘娘随时起身要吃,里头加了党参,红枣枸杞还有笋片,香的叫人流口水。”
她摸着肚子,嘿嘿一笑。
赵荣华换了身银白色锦衣,下面罩着如意百褶裙,松松垮垮的鬓发摇摇欲坠,她坐在妆奁前,身子还是有些疲乏。
薆荳看書容祀不在,是她得以喘息的好时机。
前几日他整日宿在殿内,每每折腾的她下不来床,便是清醒的时候,也非要将人弄得叫苦不迭,偏他不知从哪学的坏招,非要哄着骗着让她按他的法子,摆成各种样子。
有些便也罢了,闺房情趣,可有些,便难免不堪入目。
她力气小,虽反抗,却无济于事,容祀轻而易举便得了逞,继而便是得寸进尺。
那几日,她甚是盼望天明。
好容易歇了几天,仔细算算,好似他又要卷土重来了。
头疼。
赵荣华托着腮颊,往下一耷拉头,梳发的婢子没注意,一下子扥住她的青丝,竟扯下来几根。
那婢子登时脸就白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呼娘娘赎罪。
赵荣华摆摆手,“不是你的错。”
那婢子梳的战战兢兢,将那青丝如珍宝般托在掌心,盘成髻后,吁了口气,想取那套石榴色的珠钗,赵荣华没允,从最下面匣子里摸出一只素簪,“就用这支吧。”
轻巧松快。
香月舀了第三碗鸡汤,又挑出鸡腿肉,加了两枚桂圆枸杞,端到她面前,“娘娘,您近几日有些贪吃。”
赵荣华不置可否,可不要好好补充体力,若不然过几日拿甚对付那厮的折磨。
如是想着,她大口将鸡肉咽下,把鸡汤喝完。
炭盆上烤着的红薯好了吗?”
这是还没吃饱,香月叹了口气,转头去令人取了红薯,剥净皮厚,盛在盘中,可到了跟前,又不想给她。
赵荣华舔了舔唇,伸手,香月往后一退。
娘娘,咱们起来去外头转转,下雪了,冰雪莹白,挂在那枝头映着青梅红梅,好看极了。
你也不好老这么窝着,听说书房那处的梅花开的最好…”
天寒地冻的,还是不出门的好。”
赵荣华摇头,想起容祀便有些脑大。
香月显然不这样想,“上回陛下着人送来上好的狐裘大氅,娘娘有几件新的都没穿过,我瞧着那件银灰色大氅溜光水滑,穿上定然不冷的。
娘娘就去看看书房的梅花,回来可以折几支插到床头,冷香怡人。”
赵荣华猜出香月心思,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吃完红薯,漱了口,“今日我去灵鹊阁,教你们冻疮药膏的制作方法。”
娘娘,陛下都好几日没来了,你竟一点都不着急。”
该来的时候他会来的,急有什么用。”
您就去书房看看,好歹能说说话。”
不去,少不得见了我要我看书习字,那才真真要了我的命。”
眼不见心不烦,赵荣华想起书房那些厚厚的书籍,脑壳便突突跳的疼。
傍晚时分,香月鬼鬼祟祟和几个宫女通完气,面上更急了。
宫里没有可怀疑的,那就出在宫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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