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抱怨,其余皆如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发言。
医生这个职业已经由初时备受尊敬的崇高地位渐渐转变为弱势群体,不讲理的人从来看不见这个职业背后所付出所牺牲的,只为了一己私利或是寻找寄托发泄情绪,宛如一头蛮荒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
每一位站在生命战场上和病魔拉锯的医护人员,或多或少都承受着来自家庭,来自恋人,或来自社会的各方埋怨和不理解。
支撑他们的也许是挽救生命的成就感,也许是一丝微薄的信念,可如果想要摧毁,不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洪灾。
有浪潮,有人声,有质疑,那些本就脆弱的信念,就能顷刻间瓦解粉碎。
沈灵芝安静地听着她们义愤填膺,笑了笑,抬眼看向一如她一样沉默的温景然。
这里所有人中,温景然家世最好,他的优秀不论在哪个领域都能出类拔萃,可他选择了从医,整整十年了,他到底图什么呢?
——
应如约从急诊通道绕过围堵在医院门前的记者,虽挑选了僻静的小路,仍旧能看到零零星星正在现场报道的记者。
她小心避开镜头,等走到医院门外的树荫下,才感慨,这条已经走了无数遍的路头一回走得这么艰辛,漫长得像是一圈一圈只要不停下来就没有尽头的跑道。
这口刚松下的气还没舒完,应如约看到站在树荫下,倚在车旁明显在等人的沈长歌时,微微一怔。
“我在这里等你。”
沈长歌抿着唇笑了笑:“你今天大概还是不适合一个人回家。”
应如约僵着脚步没往前走。
昨天薛晓误伤她,她脸上的伤又青又肿实在难看,沈长歌又有饭局在御山周边正好顺路,她才搭的顺风车。
今天这么刻意,她反而有些抗拒。
应如约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借口听起来自然一些:“我着急回去,现在高峰期会堵车,还是地铁方便。”
沈长歌站在几步外,笑容有瞬间的僵硬,他转移视线往身后看了看,等缓过这阵尴尬,他无奈道:“我觉得这次来S市,你在有意地和我保持距离。”
应如约不想否认,她此刻不止身体疲惫,胸腔里那颗心也像是揉皱的纸,她需要安静下来好好的调整情绪。
她弯唇笑了笑,算是默认。
沈长歌向来绅士,可今天,他向来温润的脾气不只被谁拂到了逆鳞,他难得固执:“我想我应该没有什么逾距让你不快的地方?”
应如约实在不想在医院门口这种人来人往都是熟悉同事的地方和沈长歌多做纠缠,她沉吟片刻,依旧好脾气的道:“没有,你不要多想。
我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不想让他多有误解,所以才会自觉和异性保持距离,并不是对你有意见。”
沈长歌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心底似有一声轻嘲。
他唇角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沈长歌静静地凝视了她几秒,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再开口时,苦涩的声音微哑:“你在差别对待,温医生他……对你而言,是不是不止是师兄关系。”
应如约没想到他这么聪明,能一下就猜到温景然身上。
难道她平时在医院里表现得太过高调?
可从来不在公开场合主动提起他,也很少参与谈及他的有关他话题,即使出现在公开场合也通常没有任何交流……
沈长歌怎么会知道?
沈长歌几乎不用再跟她确认,他站在那,忽然就觉得S市的冬天比A市要冷多了,风从树下多,冷如刺骨,寒得他心颤。
“那他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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