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白雁不满地扭过头。
他的副船长正软倒在角落,痛苦地喘息。
保养良好的指甲划过桌面,硬生生劈了两枚。
段离离撕扯自己的头发,精致的妆被泪水晕开,可怜兮兮地呜咽着,如同一只被捕兽夹咬住的狐狸。
她的脸扭曲起来,再也称不上漂亮,可眼下她也没有去在意这些的精力。
段离离抓住樊白雁的裤脚,被自己的唾液呛得连连咳嗽,嘴唇不见半分血色。
“萤火虫。”
她用口型比着,“给我。”
典型的药瘾发作症状。
樊白雁皱起眉。
“今天你已经吃过三颗了,离离,再吃对身体不好。”
“不……我不知道……今天越来越难受,我受不了了,樊老……”
“离离,你最清楚,我屋里没有——”
见樊白雁一味敷衍,没有半点行动的意思。
段离离哭叫一声,扑向樊白雁放随身物品的柜子,将从蒋琳那里弄来的绒布袋翻找了出来。
她扯得非常用力,直接把那绒布袋扯成可怜的两片。
一枚卡在夹缝里的萤火虫滚落在地,被她迅速吞进嘴巴。
吞下萤火虫后,段离离长长叹了口气,脸色依旧青白,表情却没有先前那般狰狞了。
樊白雁的脸却渐渐苍白起来。
他冲向房门口,刚打算下达指示,他想要的答案已经提前揭晓——几声凄厉的惨叫爆发开来,然后才是枪声。
和通常警告式的枪法不同,枪声杂乱无章。
老人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套上了防弹外套和头盔,这才冲出房间。
大厅里不再是那副井然有序的安静模样。
人们在地上挣扎,疯狂摔打和撕碎进入视野的所有东西,或者单纯地刺伤自己——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黏上浓稠的血。
樊白雁一眼就认出了那几个出事的人——他们和段离离类似,都是能够一天服用三个萤火虫的“奢侈阶层”
。
他们正在地板上翻滚、嚎叫,有一个撕开身边小个子的腹部,硬生生用刀剖开对方的胃,血淋淋的双手四处乱扒,试图寻找剩余的药丸残渣。
晚上人还好些,但这件事爆发开来只是时间问题。
以现况的疯狂程度看来,这也不像是演戏骗药。
能够杀死余乐的票还捏在这群人手上,樊白雁恼火地咬紧牙齿。
可惜眼下必须舍弃这些毒瘤,才能维持住稳定的局面。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挽回,老天从来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感到不适的朋友请上五层大厅,对,巡逻兵也一起上来——有一小部分的萤火虫被人恶意投毒,我这就去为大家准备药。
剩下的朋友请回到房间,把门锁好。
稍后会有人把预防药和补偿也送过去。”
此起彼伏的尖叫中,樊白雁的脸上还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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