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扶着他喘了几声气,忽然一把甩开他的手,快步走上台阶,拔掉门栓冲了出去。
元策:“……”
元策低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气笑着跟上去跨过门槛。
一过门槛,两人脚步齐齐一顿。
门外并无裴子宋的身影,只有一名女乐师坐在府门前弹奏着一把七弦琴。
面对你争我抢、仿佛赶集一般冲出来的少年少女,女乐师拨弦的手一顿,愣愣抬头看了眼元策,又看了眼姜稚衣,抱着琴从地上起身,对着姜稚衣施了一礼:“姑娘,有位公子请奴家给您带句话,说他不负您所托,请您安心静候佳音。”
姜稚衣心下大定,松了一口气,笑着朝女乐师道了声谢,一看一旁元策转开了头,似乎对这个消息颇觉无趣的样子——
也是,裴子宋的信已送出,他这河西的“天公”
自然知晓,大约觉得又没逮着裴子宋,又听了句废话,白与她赛这一场。
不过他方才在茶楼反应这么大,后来当真什么也没做吗?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元策哼笑了声:“亲一日未退,你一日是我未婚妻,你可以写信给永恩侯,我也可以。”
原是权衡了一番,知道拦截裴相的信反生嫌疑,算盘打到这里去了。
“随你怎么歪曲事实,舅父还能信你不信我?”
姜稚衣冷嗤一声,指指头顶的天,“天色不早,赶快回去写你的信吧,不久后的——前、未、婚、夫。”
“……”
“不不不,怎能写‘永恩侯亲启’这样生疏的称呼呢?”
一刻钟后,正院书房,穆新鸿弯身站在书案边给元策出谋划策。
“那写什么?”
“通常这种媳妇儿要回娘家,只能讨好岳丈的时候,卑职都写——岳父大人亲启。”
“……”
“您变通一下,就写——岳舅大人亲启。”
见元策迟迟没有落笔,穆新鸿语重心长:“少将军,您要看清楚形势,少夫人的信是裴公子代写,您觉得侯爷拿到信会作何想?那肯定想到您拦着少夫人写信了。
您若不写点好听话,如何过了这一关?”
元策沉出一口气,落下笔去。
穆新鸿欣慰地看着他一笔一划开始写信,一面在旁絮絮叨叨:“还有,照卑职看,少夫人今日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揭发您,说明她的确对大公子感情深厚,纵使被您如此对待,也不愿看到沈家蒙难——”
元策笔尖一顿:“还用得着你讲?说点有用的。”
“您听下去,卑职是觉得既然少夫人有这份心,说明她是什么人?”
元策闭了闭眼,冷静片刻:“对我兄长用情至深之人。”
“……不是卑职说您,您怎么一拈酸吃味就总是鬼打墙呢,这分明是说,少夫人其实是个心善心软之人。”
“那怎么了,”
元策掀眼看他,“又不是对我。”
“我的少将军,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肯定吃软不吃硬啊,卑职家里那位夫人便是如此,每次卑职与她呛声,她能急赤白脸提起菜刀来,卑职蔫答答一跪,她就心软了,所以您与其用强不如用软,说句大不敬的,您就当自己是条没人要的狗,多去跟少夫人装装可怜……”
元策拧起眉头:“做不来。”
想着裴子宋的“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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