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欧阳卓发现那几个身影不见了。
自从踏入荒漠,身后鬼鬼祟祟几匹快马,已悄然跟随盐帮多日,不用说,肯定是马匪的探哨。
似乎盐帮已经是煮熟的鸭子。
突然这几天消失了,欧阳卓暗惊,不知是不是马匪要动手?
他跟张横渠商量一下,不得不选择绕远道,虽然多了三天脚程,却更安全。
好在两天过去,马匪一点动静也没有,玉面郎君阴长生也一直未露面,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一路上,葛老头驱赶马车,养马喂料,驾轻就熟,一看就是老把式。
赶马车的活很辛苦,整日没有休息,还要风餐露宿。
盐帮这种奔波,最是艰苦,即使健壮的成年男子也不经熬,当然银子也少不了。
那些常年跟随盐帮的车夫,到了歇脚地方,灌上一壶浑浊的湖水,架在火堆上煮沸,争抢着解渴。
几人抢过欧阳帮主扔过来的一壶烧酒,围在一起望着唯一女子沐屏,指手画脚,唾沫飞溅,他们递了几个眼色,自然是叫老车夫过去。
葛老头似乎并不领情,独自蹲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
那根旱烟袋,乌黑的烟杆,布满岁月的痕迹,上面黄黄的焦油。
不一会,老马夫吞云吐雾,弄得四周烟雾缭绕,已然看不清烟雾中老车夫的神情,别人也懒得去他身旁凑合。
葛老头抖动着半花白的胡须,脸上皱纹如刀割一般,千沟百壑。
那几个小头目,欺负他是新来的,喂马、打扫修理马车的活一股脑儿丢给这位老头,似乎找到了什么乐子,对葛老头更加随意摆布,俨然成了葛老头的新主子。
葛老头什么也没说,似乎他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或者是懦弱?
这种小事情,帮务众多的欧阳卓,也懒得去管。
小尼姑沐屏看不惯这些霸道行径,看在眼里,偶尔帮老车夫一把,那群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俏丽容颜的小娘子什么来历,不过她身旁公子哥一看就不像是人间俗物。
再说欧阳帮主对他们礼让三分,谁也不知她背后有多大靠山,说不定是哪个门阀士族的千金小姐?
已是深夜,一点豆大灯光,在微风中摇摆。
灯光下葛老头瘦弱的身影,被拉伸的长长的。
这几日,荒漠中走的急,几匹马的马脚掌磨破了,他独自给它们弄了副新的马掌,借着昏暗灯光给它们安上。
“燕公子,还没睡”
,葛老头起身,一脸感激。
大刀燕顺提着一壶温热的烧酒,走了过来,蹲在地上,一人一个破碗。
开封,醇厚的酒香溢出。
滚烫的烧酒下肚,葛老头觉得一股暖意走遍全身,在这寒夜中让人精神微微一振。
“别、别,应该谢谢沐姑娘,这是沐姑娘交代的”
,燕顺红着脸解释道,生怕老车夫误解,回头望了眼远处,沐屏正抬头望向璀璨星空,他低声道“这壶酒还是小姐在昨日关山渡口买的”
。
老马夫点了点头,嘴中嘟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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